扫了扫韩东林。
韩东林拍拍它的脑袋,以示回应,拉着缰绳往它的马房走,这怪脾气的畜生甩甩马蹄,听话地跟着他。
他其实远远就瞧见了洛玉,昨儿洛玉替他出头的情他记在心里,可碍于面皮薄,没主动打招呼,现在走到跟前了,怔了怔,微微颔首。
"多谢韩少爷了。"王京道,这畜生野,难以驯服,所以同一批马里就它还留在马场,枣红马是上个月新搬到这处马房的,黑马寻到机会就到它的那处去。
"不用。"韩东林沉声道,天色已晚,他要快些赶回城,"今日有劳王场主,某三日后来领马。"
"成,老何,送送韩少爷。"王京应道,他还要给洛玉授学。
老何,也就是看马人,刚想应下,却被洛玉抢先:"正好我也要回城,一起吧。"
王京惊讶,这刚来,马场闭场后才开始学习呐。他为难看了看旁边管家的脸色,见管家点头,他识趣住嘴。
韩家对韩东林跟下人没甚差别,来这儿选马,独身一人,还是走路,风雪jiāo加,那滋味儿不好受。韩东林略微迟疑,他穿着单薄,松林里chui来的冷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他喉头滚动,半晌,声若蚊蝇道:"多谢。"
少年心性使然,他与洛玉年纪相仿,却是云泥之别,一个养尊处优、锦衣玉食,一个寄人篱下、捉襟见肘,站一块儿,对比鲜明,十几岁正是自尊心最qiáng的时候,受了人家丁点馈赠,感激之余又觉得窘迫。
洛玉在学堂的表现过于冲动,操之过急则事与愿违,他了解韩东林,这人既谦逊知礼,也心狠手辣,他现在是稚嫩乖顺的奶豹儿,听话好欺,等他长大,一口就能咬断你的脖子。他隐在暗处伺机而动,初掌大权时,带着一道圣旨就抄了淮西王府,韩家上上下下百余人被斩于集市,他踏着亲族温热的鲜血,愣是连眼都没眨一下。
上了马车,韩东林局促坐在一隅,他挺胸直背,眼睛看向车外。
洛玉用余光偷瞧他,短短几日光景,又瘦了,一把骨头像竹竿,他双手红肿,生了许多冻疮。
洛玉将暖和的手炉递给他:"白芨能治冻疮,磨成粉泡软后外敷即可。"
闻言,韩东林下意识把手缩进袖子里。
车内空间狭小,此遭变得异常沉闷,洛玉把他的手拉出来,把炉子硬塞到给他,说道:"令尊与家父乃是同僚,且曾有恩于洛家。"
言下之意,对你好是报恩,应该的。
韩将军生前作风正派,秉公任直,素来与洛承南这一派玩弄权术之人渭泾分明,何来恩情,不过哄他罢了。
听到他说韩将军,韩东林终于动然,冷漠的眼中有了暖意,他动了动嘴皮子,话到喉咙,生生咽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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