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他也不得不承认,在这样的地头山野,能够喝到这样一碗酒,实在是一种福气。
“听口音几位是外地人吧,自然是不知道我荆州的名酒。”老伙计垂头笑了笑,端起酒碗自己先一饮而尽,喝罢长呼了一口气,似是回味无穷,“当年酒仙李太白秋游洞庭,乘流北上,闻得此酒作下一句,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咱们荆州的酒巷子虽深,可有着这白云边,却也从没服过那汾阳杏花村。”
“的确是好酒。”带头人也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盯着那老伙计的手,“去,给这些兄弟一人打上一碗。”
老伙计点头应和,笑得合不拢嘴,整整十一个人,十一碗酒,这是他平日里跑上好几个山头也不一定碰得到的生意。
他的动作很熟练,很快的,便将酒全都送到了每个人的手中。
可是,没有人在喝。
后面的人,都等着前面的人先喝。
只要第一个人不喝,那其他的人也绝没有一个敢先喝。
酒香顺着风飘了过来,草垛上的少年只轻轻吸了一口气,却皱起眉来摇了摇头,一脸嫌弃的样子。
他还是在看着自己的手指,自己手中编织的东西。
“爷?不知这酒合不合您的口味?”
老伙计还在仰着头看向那第一个人,他在等一句回应,别人可以瞧不上他,却不能瞧不上他酿酒的手艺。
带头人将碗慢慢递到嘴边,酒香清冽,酒色剔透,碗中澄澈的酒水就像是一面镜子,倒映着身后的如黛青山。
他看到,山石背后,有什么东西反着强烈的光泽,一闪而过。
烈日下会反出光的,只有金属,而这里会存在的金属,只有刀剑。
“亮青子,挡风!先废了他一双招子!”
带头人一把将手中的碗掷碎,进而在同一时间抽出了身上的一杆长枪,一丈一尺长的九曲枪。
身后的十个人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齐将碗摔碎,一齐拔出长枪,同样的枪。
老伙计的身手也并没有比他们慢上半分,他回身从扁担中抽出一把银刀,就向后跃出三丈开外。
山后也突然冲出了十余人,每个人的手中也都拿着一柄同样的刀。
这把刀的型制很是奇特,江湖上惯用的刀,不论是环首刀,横刀,亦或是偃月刀,大部分的刀都是直刀。
可这把刀,却是弯刀。
“雁门关外,路径刀。”持枪的带头人骇然道,“你们是胡人?”
“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识相的,就把那批红货留下,兴许还能留几位个全尸。”说话的人,却不带半分关外口音,黑话也说得极为顺溜,好像就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一样。
“你可知我们保的是谁的镖?”
老伙计听闻此言,却是仰天大笑起来,“若非是判官盟的镖,公子也不会派我们来取。”
“好大的口气!且不论他是谁家的公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判官盟都照打不误。”带头人一把抡起长枪,一边抵住镖车站到前面,大喝一声,“布阵,轮子盘头!”
只见后面的一排人迅速将镖车围城一个圈,每个人也都站在自己的镖车前,持枪对外,形成了一圈严整的长枪阵。
枪阵紧密,环环相扣。
弯刀诡谲,唯快不破。
明明每一柄枪都像是阵眼,可偏偏不论他们攻哪一处,都被默契无间的枪阵合力抵回。
刀落,枪挑,刀回,枪戳。
路径刀与九曲枪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谁也没有吃到亏,却也没有占到半分便宜。
判官盟的阵法向来如此,不论是疏而不漏缚魂网,还是这金环九曲长枪阵,同样都是意在自御,却不忍伤人性命。
所以他们重在守而非攻,只要无人能破,便无法可解。
整整十一个人,动作却是出奇的一致,他们之间完全不需要任何的交流,就足矣用这无间的配合将敌人挡在阵外。
枪阵虽然完美无缺,可这十几把弯刀却也不是吃素的。
就见他们几人依次踩上另外几人的肩头,循序而上,叠起了一座山。
如果不能分破各处阵眼,那不妨集所有人之力于一处,且看他一人要如何守住这十几人的夹击。
他们的局已设好,却不曾想,自己早已落入了别人的局中。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清朗的笑声。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笑声,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