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
复还叹了口气,拎着那落单的胳膊便出去了。
金戈尴尬的低下头,紧跟其后。
槅扇未全关,只是半掩着,远远望去,隐隐中间,站着一个人。
顾初月抿着唇,话说一半,她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雅间中央,少年淡然的从太师椅上起身,走到雅间的支摘窗前,缓缓将糊了桃花纸的窗户支开。
西北风夹杂着古树枝上细细的雪雾吹进屋里。
血腥味瞬消了大半。
顾初月移开捂在口鼻上的锦帕,转身将槅扇关好。
虽然在临床上见了不少尸体、进了不知多少次手术室为人主刀,她还是忍不住皱眉。
空气中的血腥味虽然消了些,可先前被盖住的皮肉腐烂味又冒了出来。
言闻一将墨狐皮大氅随手挂在木架上,黑色长靴一步步踩在浸了鲜血的地毯上,已经干涸的血滴子旁,又多了一串沾着鲜血的脚印。
透过窗外的老树枯枝,寥落的光影下,少年身姿挺拔如山,缓步不折腰,冷峻的皮相格外凉薄肃杀。
缓缓靠近。
顾初月仿佛看到了他周身阴森缭绕的戾气。
她两股战战,不住的后退。
少年进,她则退。
直到后背贴上槅扇,退无可退。
言闻一单手撑在小姑娘发髻侧的槅扇上,另一手拎着长刀,随手向下用力,三尺长刀直入木质地板。
木质开裂的声音令顾初月头皮发麻。
言闻一伸手,挑起她耳边的一缕青丝,低头浅嗅。
她抬眸,就能瞧见少年冷漠深沉的眉眼。
她脑子里现在只有两个字——完了!
大魔王记仇的很。
虽然她有理走遍天下,就算是争辩一番也是持有优势的一方。
但是此时此刻,谁敢跟言闻一说理?!
反正她是不敢。
顾初月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勾住了少年的革带。
言闻一抬眸,“卿卿,蓄意勾引朝廷官员,可是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