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唯和祭尊站在桥上,都渠人则走在桥下。
有人发现了油灯,却见得油灯倒立在桥洞,与桥身融为一体,其灯油却不会往下掉,看起来就像是这座桥的心脏。
众人纷纷向后退开,直到大家发现了比这座桥更可怕的存在——无关月。
族长领着大家严阵以待,众人身上的魂印纷纷亮起,摆出了自己的阵法。
无关月摇了摇头,身体闪作一段黑光,转瞬来到祭尊头顶。
“我知道你会感到困惑,但请相信,令你得到镇物认可,带领族人离开无界地,一直都是我的目的。只是我深知这个目的在离珠的规则下是不可能办得到的。所以,这一切必须得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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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人!你把真君怎么样了?!”老族长厉声质问。
无关月目光一移,射向都渠等人。刹那间,包括族长在内的那些摆着阵法的都渠人纷纷一个冷颤,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色厉胆薄。”他的内心极度鄙夷。
“魔将,离珠到底对都渠有恩。我不理解,你为何要加害于他。”祭尊抬头望向无关月,言辞之中亦充满了质疑。
虽然从小便知自己的轮回前身为文渊,但他对于文渊的记忆只是记录为文字的故事,他到底并不是文渊。所以在成长的过程中,无关月更像是他的师父,而非故友。
因而当无关月现身并且对离珠乃至整个都渠下手时,祭尊感到深切的背叛。
同时,关于对离珠的看法,祭尊从来没有视离珠为十恶不赦的罪人,尤其在和离珠见面后,他更是发现离珠的本意并非他一直以为的顽固。
“你犯了和你的族人一样的愚蠢。所谓神,是一种思想或者精神所创生的灵。为了达成目的,他们甚至能够欺瞒自己,创造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出来,但此举也意味着神力分散。离珠之所以会轻易落败,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岁离真君。”
无关月说完,除了司寒陷入思考外,其他人都被震惊了。
大家或许有想过离珠故意战败的可能,但从未想过离珠的“真假”。
难道他们此前认识的离珠之所以没有表现出邪神的一面,是因为他并非离珠本体,而是离珠的一种分身?
毕竟真正的他,应该已经和北庭通报的那样,狂厉残暴了吧……
“爷爷,真君爷爷是假的?”阿格眼巴巴地看着老族长,一脸的迷茫。
老族长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很快意识到这是来自魔族的说辞,随即大声安抚着身后族人道:“大家不要相信,这只是魔人的一面之词。”
“不对。”祭尊也不信,他瞪着眼睛看着无关月。“他不久前才从黑水深处救了我。只有他可以轻易往返,就连顾婴或者是你,都需要借助传送阵法。”
但这话一出,却让身边的伏唯想起了一事。当初百宝说起自己如何得知祭尊被救时,说他看见了离珠,而阿那却补充说离珠看起来很是凶神恶煞……
一滴冷汗从伏唯额头上渗出,事情的真相越来越像无关月所说的那样。但是,离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永远掌控都渠么,所以不得不以一种较为善意的面孔示人。
他又想不通了,每次在想到这种涉及真假两面的问题时,他的思维就像打结了一样。
“是真正的离珠打开了通道,恰如此刻。”司寒突然开口。
而他的开口,彻底令所有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是啊,无关月那一刀无论再怎样强势,都不可能通往此地的空间。他们能落到这里,本来就是有人故意引来的。
而正如祭尊所言,这个能够做到的人,只有离珠。因为只有他能够驾驭镇物的力量。
“所以,也该现身了吧。”
无关月猝然转身,血色衣摆割裂空气,在身后荡开一道锋利的弧光。他的魔瞳倒映着黑莲周遭流转的冰膜,那些本该剔透的冰层深处,游动着蚯蚓状的黑气。
“岁离真君。”
司寒瞳孔骤缩,一跃而起,手中多出了一根冰枪。他意识到自己一开始的判断没错,在他替离珠挡住尚乌子攻击时,他确实发觉离珠给他的感觉很陌生。
虽然他上一次见到离珠已是四千年前的事,但他们毕竟打过一场,那种感觉应该不会错。
地面表面凝结的冰霜并非纯白,而是裹着层极淡的灰翳,就像被烟熏过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