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八方传来,“我说过,会让王知道一切的,但请原谅我此刻的所作所为。这只是一个无计可施之人的最后手段。“
亭雨突然感到眼前的世界骤然扭曲。
她发现自己站在训练场的青铜地砖上,脚下是未干的血迹。年轻的伙伴背对着她,银甲上沾满新鲜的血渍。训练场的围墙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热气。
“亭雨……“亭雨听见背对同伴的声音在颤抖,“大家好像疯了,我现在分不清谁是敌人……“
敌人……
亭雨微微抬起头,望着天空降下的三色血雨,好像想起了一些。
同伴还在说话:“亭雨,我们还要继续吗?”
亭雨闭上了眼睛。这一刻,她似乎看见了,数十个一模一样的侍从正在操练。她们脖颈后都烙着编号,动作整齐得像同一个人在照镜子。
“亭安,”侍都尉的声音从高处传来,“你的魔力越来越跟不上了。“
白色的丝线纠缠住其中的一名侍从,将她捆绑着拖了出来。
“侍都尉,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亭安的声音惊恐地颤栗。
“我给过你机会,但事实证明,你没有成为合格王庭近侍的潜力。我们不会培养废物。”从高处传来的声音极度冷漠,“亭雨,你杀了她吧。”
在亭雨的视角里,她看见在亭安身边的一名侍从站了出来。她们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脸上也都戴着特制的面具,仅以面具上的数字进行区分。
“亭雨,不要……求你放过我……”亭安的声音转为绝望。
名为亭雨的侍从毫无犹豫地走近亭安,抽出其腰间那把无镡直剑,举至亭安头顶,剑上的冷光照亮了后者面具上的「百七九」编号。
但她的剑迟迟没有落下。
“为什么那时犹豫了?”突然耳边传来貌似熟悉,又难以想起的男声。
亭雨猛然睁开眼睛,眼前的那些画面消失不见,仅看到一座石像伫立在训练场的中间。
“你不知道她将会成为你的敌人么?”又是那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在哪里听过。
她朝着石像走过去,也由此脱离了同伴的后背。
“亭雨?”身后同伴感觉到了这一变化,忽然有些慌乱。
她继续往石像走近,并随着距离的接近,石像的模样也慢慢地在她眼前清晰。
是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石像。
她停下了脚步。她想起来,大概在那时,她也是在这个距离停下的。只不过,那时的她还推着一辆用青铜铸造的简易轮椅,上面坐着一个头戴金色高冠的男人。
男人咳了咳,对她说:“看见石像胸口的那块玉石了么?”
她望过去,确实在石像的胸口处镶嵌着一小块月牙状的玉石。于是,她点了点头。
“它叫做血魂玉,不过你现在看到的并非它的全部。”男人的声音继续,“它天生不完整,从血池降生时尤为弱小。但它会引导持有者完成指定的任务,从而收集血气,让它成长起来,到那时,它才会显现出力量。这个过程,外面的人称之为魔将试炼。”
男人发出了鄙夷的笑声,“明明只是侍都尉的选拔试炼,却承担了如今魔将的晋升之路,魔域的衰落,已是不可逆的末路。亭雨,你曾经问过我,你是怎么来的。”
那时,她指着石像,因为石像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不该了解生怎么来,不该知道死要往何处,这是王庭近侍的铁则。”男人的声音低沉了一些,“但你不包括在内。外面的人把血魂玉当成魔将的晋升之路,是因为完全的血魂玉在回归血池之后,能够将原本的持有者与血池产生联系,也就是所谓的敕封。但血魂玉能做到的不止这些,比如从刚刚的描述中,你应该已经知道,血魂玉其实是种……生物。”
她点点头。
“所以,只要使用某种特殊的秘法,是可以让它代替魔族的,对么?”男人看向了那座石像。
她紧张地握紧了青铜轮椅的推杆,呼吸变得急促。
“不需要完全的血魂玉,只是最原始的它就可以办到。”男人冷笑了一声,“风生魔王长眠之后,初代的天阴执守为了应对分崩离析的危机,创建了此法,打造了所谓绝对忠诚的王庭近侍。自此,这把剑就伫立在王庭数十万年之久。但越是锋利的剑,执剑之人便越是难以为继。”
亭雨呼出一口气。她松开了推轮椅的手,继续往石像靠近,过去的轮椅也随之在她身后消失。
“亭雨,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身后的同伴着急地追问,同时小跑地向她靠近。
亭雨没有回答她,这时的她距离石像已经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