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蹭江绪,柔和说:“没事,可以电话联系她。”
江绪欲言又止,上下唇碰碰,一会儿才说:“李政铭还没彻底脱离危险,还需要观察,可能……”
“不会,”叶昔言打断她,把人抱得更紧些,“都救回来了,肯定会好好的,不要瞎想。”
江绪不出声。
转出浴室,叶昔言拉着人到床边坐下,又倒了一杯水放床头柜上,然后再坐一边给江绪弄头发。没用吹风机,只是多擦擦,陪着江绪多说说话。
“还有机会,别忧心。”叶昔言安慰。
江绪说:“我知道。”
叶昔言凑近亲了下她的鬓角,用指腹温柔地刮擦她的手背,揉捏几下。
大抵是今天的车祸太猝不及防,江绪不再瞒着,沉默了半分钟,又讲了一些。
她还留有后手,也幸亏留了后手,不然这次遭殃的人还会更多。
受贿和医疗事故纠纷这两点上的证据,江绪没有全部如实上报,之前就留了个心眼,以防现在的状况。医疗事故这一块与院长和张贤明都有关系,牵扯到的人叶昔言也认识——杨河远和安吉。
江绪说:“杨河远的奶奶,还有安吉的外婆,早些年都在二院治疗,那时候邹行岺还只是科室主任,是负责她们的主治医生。”
叶昔言惊了下,没料到会涉及得这么广,“然后呢?”
“出了差错,都没了。”江绪说。
“没追责?”
“没有,都被压下去了。”
当年医院里的制度还没有这么完善,信息闭塞,各方面都不发达,两家都闹过,可最终还是没得到该有的处理。
都好些年了,具体种种,而今想要重新查证也无从下手。
这两件事是刘老透露给江绪的,也帮着找了人,很久之前就联系上了杨河远和安吉。江绪没想过要靠这个来打倒邹行岺,不确定性太大了,不够稳妥,她只是想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才通过公益活动与那两人接触,拿到了两位老人家入院救治后的病历本和x光片等等,还有当时的医鉴结论报告。
叶昔言听得有点心堵,不太好受,不由得记起一些听来的细节。
——杨河远是遗孤,打小就跟奶奶相依为命,而他中专肄业,或多或少也与这个有关。钱都治病了,人没捞着,到最后什么都没剩,不得不被迫独立。
叶昔言问:“这也是你参加公益活动的原因?”
江绪否定:“不全是。”
“还有什么?”
“躲开他们。”
叶昔言:“邹行岺还是张贤明和纪存玉?”
“都有,”江绪说,“离远点,不掺和他们的事。”
叶昔言一下子就听懂了,“他们要你做什么?”
江绪再次点头,“要求站队,必须选一方。”
手下顿了顿,叶昔言嗯声。
江绪再是缄默,眼睫颤了颤,说:“一开始就要求我站队,不过那时候没这么强硬。”
“哪个时候?”
“决定留下来以后。”
叶昔言捏着江绪的指尖,心里大概有数,猜测地问:“你当选副院长那会儿?”
“更早一些,”江绪说,“本来这个位子该是刘老的,可落到了我这里。”
原本的二院一共五个副院长,两位摇摆不定,两位与刘老一边,还有一位坚定不移地邹行岺那边。之前局面还算和谐,各方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论何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那位中立的退休了,需要重新选一位上任,刘老和张贤明都是备选人之一,后来还是刘老更胜一筹。
只是邹行岺一派哪会任其如意,没多久就退而求其次搞了个大操作,宁愿推选别的人上去,也不肯让刘老当任。
江绪就是那个被推上去的,顺理成章就当选了,毕竟她可是院里最有潜力的年轻一辈。
当然,整个过程必定少不了某些人的推波助澜,美名其曰为了留住人才而破格提拔。
“张贤明以为我会站他那边,早就担心自己竞选不上,去年就问过我的意见,”江绪说,“表示我愿意的话,可以帮帮我。”
叶昔言抿了下唇。
江绪说:“但是我没打算留下,准备料理完这边的事就都去德国,已经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