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你们配吗？

入夏后的七月第五日，尚宫局终于做完了皇帝与皇后的夏季服饰，开始着手做慈宁宫与朝阳宫的夏衫。

这个月初八，太后娘娘就要回宫参与大选的事宜，按道理是要先给慈宁宫做的，不过高阳嫡长公主可不是一般的公主，她是出云国身份最尊贵，最受皇帝宠爱的公主。

故此，太后娘娘既然还未回宫，底下的人也就越过了慈宁宫，先给朝阳宫的主子做了。

许久不曾听过沈慕言的消息了，轩辕初云趁着太学院休沐的日子，约了木兰出去逛街。

而三教九流消息最流通之地，莫过于酒楼茶肆。

“哎？你们听说了吗？沈府又出事了。”

“不是前段时间才闹出沈慕言两年前就睡了他表妹的事吗？又出什么事了？”

“沈府的丫头买菜的时候和我们家丫鬟碎嘴，说沈夫人要帮沈大人纳柳依依为妾，柳依依抵死不从呢！”

“不会吧！沈夫人都如此大度了，那柳依依也太不懂事了吧！”

“哪呢啊？人家看上的可是正室平妻之位，当然不愿意做小妾，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野心大着呢！”

木兰盯着轩辕初云，神色怪异的压低声音道：“公主，你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打探如意的近况吧？”

大婚之日那十里红妆，木兰看在眼里，私心以为她对如意远不止奴仆之情那么简单。

“想知道她的近况是真，却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打探。”

轩辕初云冷冷一笑：“她曾与沈府的人一起算计于我，于情于理我都该还她一笔。”

如今沈府不足为惧，沈慕言和柳依依的名声都已经毁了，他再不是风光满金陵的驸马爷，她也不是名动天下的第一才女柳依依，不过两个男盗女娼的败类而已。

如意嫁给沈慕言，柳依依今后的心思都要花在如意身上，两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沈慕言哪还有心思理会朝政？

再说他现在在翰林院做侍读，根本就没有上朝的机会，更加没有施展他才能的地方。

翰林院是什么地方？

是培养内阁辅臣的基地，凡是能出头的，都是世家子弟，没有背景的草根，会被整个翰林院排挤，之前若不是朱温罩着沈慕言，他的路也没那么顺利。

朱温垮台之后，沈慕言也跟着跌入了谷底，这就是轩辕初云当初为什么要把事情闹大的原因。

只要朱家倒了，沈慕言在金陵唯一的靠山也就没了。

“公主，前面那个是不是如意啊？”

她们几人正走着，绿蘅突然指着一个摊位前的妇人道：“看着有些像呢！”

那妇人穿着大红色的绸裙，头上盘了个复杂的发髻，珠钗头凤挂满在脑袋上，脸上盖了厚厚的脂粉，却仍能看出几分往日的尖酸刻薄来。

此时如意也看到了她们，高兴的挥了挥手，朝着轩辕初云跑来。

近了才看清，往日里在朝阳宫中容貌最盛的如意，不过才十六七的年纪，脸上的皮肤已经失去了光泽，蜡黄的脸色显得整个人都没有了艳丽。

想来也是......

沈家的老夫人从前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妇，还是个寡妇，她一手将沈慕言和沈清清带大，吃了不少苦头，又将沈慕言培养成材，勒紧裤腰带送他进金陵赶考。

一个孤寡老妇能做到如此，已经很了不起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慕言身上寄托了她所有的感情与希望，如意不是她中意的儿媳妇，想在她那样厉害的老人手底下讨生活，一个字——难。

她还记得她嫁入沈府的第二天，因为敬茶的时辰稍稍晚了一刻，就被沈老夫人在祠堂罚跪了三个时辰。

直到现在她都无法理解，骄傲如她，那时候是怎么忍气吞声的把姿态低入尘埃里，变得完全不像自己的？

好像从爱上沈慕言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抛弃公主尊贵的身份，成为后宅之中最普通的妇人。

可是......凭什么？

她生来就是出云国最尊贵的公主殿下，是处在云端之上的存在，凭什么她就要顺了沈慕言的意，深陷在泥泞之中，最后还得不到他的一点怜惜和感激，死得那样凄惨，那样不值？

沈慕言何德何能，让整个出云国为他的锦绣前程铺路？

“如意！”

一道厉声传来，如意的身子明显的抖了抖，像是极为害怕。

“不是让你出来给依依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