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如珍珠的大眼睛里,满满的尽是信任。
沈濯日心头那丢丢火气,瞬即化作无力。
“对吧对吧?”唐芯接连又问。
嘴角一抽,终是在她满怀期待的目光下,缓慢地点了下头。
见状,唐芯的眼睛霎时间亮了,宛如天上星辰般耀眼。
“那我就先去大牢里逛逛,等你的好消息。”
逛逛?
一排黑线滑下脑门,心里升出几分哭笑不得的无奈感来。
“对了,”唐芯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师傅的伤,你别忘啦。”
“带走!”再由她说下去,他怕会忍不住堵了她这张说不出好听话的嘴。
明明快要大难临头,却只牵挂着真相,记挂着师傅,绝口不提他……
眼中掠过一丝气恼,他背过身去,拒绝再看唐芯。
而某人完全没明白他的心思,一脸奇怪的跟着修墨走出院子,时不时还扭头看他。
“你说,他到底在气什么啊?”出了寝宫,一路往天牢走,路上,唐芯终于受不了了,决定向修墨求解释。
修墨斜眼看着她,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愚不可及的猪。
“喂!”唐芯各种不爽,示威性地冲他挥舞拳头。
“你就没有什么临别赠言,要送给主子吗?”譬如关心之语,譬如叮嘱之言。
“额!”唐芯一脸懵逼,傻了吧唧的反问,“我又不会待太久,顶多一天,他就能查到陷害我和师傅的家伙,救我出去了啊,用得着临别赠言么?”
修墨无语。
“那我现在回去补上,总可以了吧?”虽然她真心觉得没有太大的必要,不过,如果这样做能让他消气,她就做吧。
修墨懒得理她,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不少。
他不懂,以主子的眼光,怎会相中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喂!你还没说我的法子可不可行呢?”
“你等等我啊!别走那么快嘛!”
“诶,你说,究竟是
谁要毒害殷嫔,还要陷害我和师傅啊?”
“那人心也太狠了,什么仇什么怨,非得报复在孩子身上,不怕夜里怨灵找上他吗?”
……
‘啪嗒’
胸前一阵刺痛后,唐芯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修墨才扛着人飞进天牢,把人往椅子上一扔,转头看向战战兢兢的狱头,面无表情的说:“马上去收拾一间干净的牢房出来,备上被褥、宵夜,待她醒来后享用,此乃圣旨。”
狱头们有些面面相觑,这是把大牢当客栈了?
“去!”修墨不耐地催促一句,这一路上,听着唐芯絮絮叨叨的魔音,他的耐心已濒临耗尽,如今再一看狱头扭扭捏捏的,态度自是强硬起来。
“是是。”狱头不敢怠慢,卷起袖子开始整理牢房。
在天牢最深处清扫出一间清静、干整的牢房,修墨看过后,确定环境尚佳,便将人扔到了铺着暖和床单的石床上,调头就走。
乾清宫
刚从殷嫔那方返回的沈濯日,一身披霜带雪步入寝殿。
“召刑部尚书即刻进宫,修慈,你速去宫门,严查近日出宫之人,彻查京中药铺,但凡曾在药铺里买过红花者,概不可放过,朕要知道,藏红花究竟是何人带进宫中的。”
“修容,御膳房交由你去查,但凡形迹可疑之人,皆要严加审讯。”
“朕只给你们一日的时间,若查不出线索……”剩下的话,他没说,但那满是戾气的语气,却让修慈、修容二人,心神一凝。
齐声应道:“属下遵旨。”
两人即刻动身,前去办事。
待他们的身影在殿中消失,沈濯日方才步到上首,靠坐在龙椅上,眼睑半合着,眸中凝聚起危险的暗潮。
今晚之事,必是有人栽赃陷害,但这幕后之人,究竟是在针对皇嗣,还是在针对孙御厨,亦或是小唐,他暂时不明。
倘若只是出于宫人的私斗,借故设局,倒也罢了,若不是……
持平的唇角缓缓扬起,弧线带着嗜血般的杀意!
刑部尚书连夜受召进宫,当听到圣意后,整个人彻底傻了。
“皇上,”他咽了咽口水,不确定的问,“您是说,既要查案,又不得审讯牢里的要犯?”
都收监了,又是最大的嫌疑人,若不受审,于理不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