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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而以为坐事诛,皆失之矣。《旧唐书》全载此箴,仍专立传,不知宋景文何为削之也。

国初文籍

国初承五季乱离之后,所在书籍印板至少,宜其焚炀荡析,了无孑遗。然太平兴国中编次《御览》,引用一千六百九十种,其纲目并载于首卷,而杂书、古诗赋又不及具录,以今考之,无传者十之七八矣,则是承平百七十年,翻不若极乱之世。姚铉以大中祥符四年集《唐文粹》,其序有云:“况今历代坟籍,略无亡逸。”观铉所类文集,盖亦多不存,诚为可叹!

叙西汉郊祀天地

郊祀合祭,分祭之论,国朝元丰、元祐、绍圣中三议之矣,莫辩于东坡之立说,然其大旨驳当时议臣,谓周、汉以来,皆尝合祭,及谓夏至之日行礼为不便。予固赞美之于《四笔》矣。但熟考《汉史》,犹为未尽。自高皇帝增秦四畴为五,以事天地。武帝以来,至于元、成,皆郊见甘泉。武帝因幸汾阴,始立后土祠于睢上,率岁岁间举之,或隔一岁,常以正月郊泰畴,三月祠后土。成帝建始元年,初立南北郊,亦用正月,三月辛日,而罢甘泉、汾阴之祭。元丰、祐、绍三议,皆未尝及此。盖盛夏入庙出郊,在汉礼元不然也。是时,坡公以非议者所起,故不暇更为之说,似不必深攻合祭为王莽所行,庶几往复考赜,不至矛盾,当复俟知礼者折衷之焉。

骞二字义训

骞二字,音义训释不同,以字书正之,骞,去乾切。注云:“马复絷,又亏也。”今列于《礼部韵略》下平声二仙中。,虚言切。注云:“飞兒。”今列于上平声二十二元中。文人相承,以骞腾之骞为轩昂掀举之义,非也。其字之下从马,马岂能掀举哉?闵损字子骞,虽古圣贤命名制字,未必有所拘泥,若如亏少之义,则涣然矣。其下从鸟,则于掀飞之训为得。此字殆废于今,故东坡、山谷亦皆押骞字入元字,如“时来或作鹏骞”,“传非其人恐飞骞”之类,特不暇毛举深考耳,唯韩公《和侯协律咏笋》一联云:“得时方张王,挟势欲腾。”乃为得之。此固小学琐琐,尤可以见公之不苟于下笔也。

书麴信陵事

夜读白乐天《秦中吟》十诗,其《立碑》篇云:“我闻望江县,麴令抚惸嫠。(麴,名信陵)在官有仁政,名不闻京师。身殁欲归葬,百姓遮路岐。攀辕不得去,留葬此江湄。至今道其名,男女涕皆垂。无人立碑碣,唯有邑人知。”予因忆少年寓无锡时,从钱伸仲大夫借书,正得信陵遗集,财有诗三十三首、《祈雨文》三首。信陵以贞元元年鲍防下及第,为四人,以六年作望江令。读其《投石祝江文》云:“必也私欲之求,行于邑里,惨黩之政,施于黎元,令长之罪也。神得而诛之,岂可移于人以害其岁?”详味此言,其为政无愧于神天可见矣。至大中十一年,寄客乡贡进士姚辇,以其文示县令萧缜,缜辍俸买石刊之。乐天十诗作于贞元元和之际,距其亡十五年耳,而名已不传。《新唐·艺文志》但记诗一卷,略无他说。非乐天之诗,几于与草木俱腐。乾道二年,历阳陆同为望江令,得其诗于汝阴王廉清,为刊板而致之郡库,但无《祈雨文》也。

贡禹朱晖晚达

贡禹壮年仕不遇,弃官而归。至元帝初,乃召用,由谏大夫迁光禄,奏言:“臣犬马之齿八十一,凡有一子,年十二。”则禹入朝时,盖年八十,其生子时固已七十岁矣,竟再迁至御史大夫,列于三公。杜子美云:“长安卿相多少年,富贵应须致身早。”是不然也。朱晖在章帝朝,自临淮太守屏居,后召拜仆射,复为太守,上疏乞留中,诏许之。因议事不合,自系狱,不肯复署议,曰:“行年八十,得在机密,当以死报。”遂闭口不复言。帝意解,迁为尚书令。至和帝时,复谏征匈奴,计其年当九十矣,其忠正非禹比也。

琵琶行海棠诗

白乐天《琵琶行》一篇,读者但羡其风致,敬其词章,至形于乐府,咏歌之不足,遂以谓真为长安故倡所作。予窃疑之。唐世法网虽于此为宽,然乐天尝居禁密,且谪官未久,必不肯乘夜入独处妇人船中,相从饮酒,至于极弹丝之乐,中夕方去,岂不虞商人者它日议其后乎?乐天之意,直欲摅写天涯沦落之恨尔,东坡谪黄州,赋《定惠院海棠》诗,有“陋邦何处得此花,无乃好事移西蜀”、“天涯流落俱可念,为饮一尊歌此曲”之句,其意亦尔也。或谓殊无一话一言与之相似,是不然,此真能用乐天之意者,何必效常人章摹句写而后已哉?

东坡不随人后

自屈原词赋假为渔父、日者问答之后,后人作者悉相规仿。司马相如《子虚》、《上林赋》以子虚、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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