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人来屈指,四千六百甲寅年。”有阆中陈思者跋云:“右柳都官欲以怪取名,所至留押字盈丈,莫知其何为。押字,古人书名之草者,施于文记间,以自别识耳。今应辰镌刻广博如许,已怪矣。好事者从而为之说,谓能祛逐不祥,真大可笑。”予得此帖,乃恨前疑之非。石傍又有蒋世基《述梦记》云:“至和三年八月,知永州职方员外郎柳拱辰受代归阙,祁阳县令齐术送行至白水,梦一儒衣冠者曰:‘我元结也。今柳公游浯溪,无诗而去,子盍求之。
’觉而心异之,遂献一诗。柳依韵而和,其语不工。”拱辰以天圣八年王拱辰榜登科,殆应辰兄也,辄并记之。
唐尧无后
尧、舜之子,不肖等耳。舜之后虽不有天下,而传至于陈及田齐,几二千载。惟尧之后,当舜在位时即绝,故禹之戒舜曰:“毋若丹朱傲,用殄厥世。”又作戒曰:“惟彼陶唐,有此冀方。今失厥道,乱其纪纲,乃底灭亡。”原丹朱之恶,固在所绝。方舜、禹之世,顾不能别访贤胄为之立继乎?《左传》载子产之辞曰:“唐人是因,以服事夏、商,其季世曰唐叔虞。(谓唐人之季,非周武王子封于晋者)。成王灭唐而封太叔。”又蔡墨曰:“陶唐氏既衰,其后有刘累氏,曰御龙。”范宣子曰:“匄之祖,自虞以上为陶唐氏,在夏御龙氏。”然则封国虽绝,尚有子孙。武王灭商,封帝尧之后于蓟,而未尝一见于简策。史赵言楚之灭陈曰:“盛德必百世祀,虞之世数,未也。”臧文仲闻蓼与六二国亡,曰:“皋陶庭坚不祀,忽诸!”尧之盛德,岂出舜、皋之下,而爵邑不能及孙,何也?
斯须之敬
今公私宴会,称与主人对席者曰席面。古者谓之宾、谓之客是已。《仪礼·燕礼》篇:“射人请宾,公曰:‘命某为宾。’宾少进,礼辞。又命之,宾许诺。”《左传》季氏饮大夫酒,臧纥为客。宋公兼享晋、楚之大夫,赵孟为客。杜预云:“客,一坐所尊也。”乾道二年十一月,薛季益以权工部侍郎受命使金国,侍从共饯之于吏部尚书厅,陈应求主席,自六部长贰之外,两省官皆预,凡会者十二人。薛在部位最下,应求揖之为客,辞不就,曰:“常时固自有次第,奈何今日不然?”诸公言:“此席正为侍郎设,何辞之为?”薛终不可。予时为右史,最居末坐。给事中王目严目予曰:“景卢能仓卒间应对,愿出一转语折衷之。”予笑谓薛曰:“孟子不云乎?’庸敬在兄,斯须之敬在乡人。’侍郎姑处斯须之敬可也。明日以往,不妨复如常时。”薛无以时,诸公皆称善,遂就席。
丙午丁未
丙午、丁未之岁,中国遇此辄有变故,非祸生于内,则夷狄外侮。三代远矣,姑摭汉以来言之。高祖以丙午崩,权归吕氏,几覆刘宗。武帝元光元年为丁未,长星见,蚩尤旗亘天。其春、戾太子生,始命将出征匈奴,自是之后,师行三十年,屠夷死灭,不可胜数,及于巫蛊之祸,太子子父皆败。昭帝元平元年丁未,帝崩,昌邑立而复废,一岁再易主。成帝永始二年、三年为丙午、丁未,王氏方盛,封莽为新都侯,立赵飞燕为皇后,由是国统三绝,汉业遂颓,虽光武建武之时,海内无事,然勾引南匈奴,稔成刘渊乱华之衅,正是岁也。殇帝、安帝之立,值此二年,东汉政乱,实基于此。桓帝终于永康丁未,孝灵继之,汉室灭矣。魏文帝以黄初丙午终,明帝嗣位,司马氏夺国,兆于此时。晋武太康六年、七年,惠帝正在东宫,五胡毒乱,此其源也。东晋讫隋,南北分裂,九县飚回,在所不论。唐太宗贞观之季,武氏已在后宫,中宗神龙、景龙,其事可见。代宗大历元、二,大盗初平,而置其余孽于河北,强藩悍镇,卒已亡唐。宝历丙午,敬宗遇弑。大和丁未,是为文宗甘露之悲,至于不可救药。僖宗光启之际,天下固已大乱,而中官劫幸兴元,襄王煴僭立。石晋开运,遗祸至今。皇朝景德,方脱契丹之扰,而明年祥符,神仙宫观之役崇炽,海内虚耗。治平丁未,王安石入朝,愲乱宗社。靖康丙午,都城受围,逮于丁未,汴失守矣。淳熙丁未,高宗上仙。总而言之,大抵丁未之灾,又惨于丙午,昭昭天象,见于运行,非人力之所能为也。
祖宗命相
祖宗进用宰相,惟意所属,初不以内外高卑为主。若召故相,则率置诸见当国者之上。太平兴国中,薛文惠公居正薨,卢多逊、沈伦在相位,而赵韩王普以太子太保散秩而拜昭文。咸平四年,李文靖公沆为集贤,而召故相吕文穆公蒙正为昭文。景德元年,文靖薨,王文正公旦、文穆公钦若为参政,不次补,而毕文简公士安由侍读学士、冠忠愍公准由三司使,并命为史馆集贤,毕公虽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