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可以由《君奭》推论:既然周召二公“非执命”的观点一致,后世研究历史的人就不应该一味表扬召公而贬斥周公。周公与召公都应该是当时先进思想与新兴势力的代表。
②“时我”,召公说的话,意思是靠我自己,不要执守天命。(周秉钧先生说“时”通“恃”,正是这个意思。)“我亦不敢宁于上帝命”以下,当是周公的话,“亦”者周公对召公而言。周公的意思是:我也不敢安于上帝之命,不敢不长远地考虑天威与我们的人民;我们要无尤于天,无违于民。全在人为啊!“惟人”与“时我”相照应,表明周召二人确实有相同的思想基础。按:“罔尤违”句,不从上读,是孙仲容先生的读法。本文临末有“予惟用闵于天越民”句,足以证明孙氏读法可从。
③“天不可信”,这一句也应该是周公引召公的话。《召诰》说到天坠厥命,祈天永命惟用德,也有天命不固的意思,但不如《君奭》这里说得明白。
④“我道惟宁王德延”句,《释文》:“我道,马本作‘我迪’。”“巫咸”当作“巫戊”,说见《经义述闻》卷四。
⑤从上下文看,这里说的“殷礼”确实指殷人之礼,与《洛诰》“王肇称殷礼”的殷礼不同。伪孔传:“言伊尹至甘盘六臣佐其君,循惟此道,有陈列之功以安治有殷,故殷礼能升配天……”孔疏说这个“殷礼”的意思是“殷有安上治民之礼”。今按:“陟配天”之礼只可能是祭祖之礼。《诗·文王》:“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这里的诗句与《君奭》“殷礼陟配天”说的意思相同。曾星笠先生注:“言殷世有格人辅政,故能祀祖配天也。”正是这个意思。
⑥小戴辑《礼记·缁衣》引《君奭》:“昔在上帝,周田观文王之德,其集大命于厥躬。”注:“古文‘周田观文王之德’为‘割申劝宁王之德’,今博士读为‘厥乱劝宁王之德’。三者皆异,古文似近之。割之言盖也。言文王有诚信之德,天盖申劝之,集大命于其身,谓命之使王天下也。”孔疏:“‘周田观文王之德’,周当为割,田当为申,观当为劝。言文王有诚信之德,故上天盖申重奖劝文王之德。”又说:“割盖声相近,故割读为盖。”今按:《缁衣》及其注疏反映了《尚书》流传中存在的“字体相涉,今古错乱”的问题。《君奭》“割申劝宁王之德”句的意思,《缁衣》注疏已经基本上说清楚了。曾星笠先生注:“割当本作害……实当读为曷……今定为害申劝文王之德。文意言在昔上帝曷其申劝文王之德,集大命于其躬乎?”与郑注“割之言盖也”比较,读割为曷义长,因为盖者疑词,而周公于其事本以为无疑。又,“其集大命”之其,应依王伯申《经传释词》卷五“其”字条的说法,训为“乃”。
⑦文王时有能臣五人,已见上文。伪孔传:“文王没,武王立,惟此四人庶几辅相武王,蹈有天禄。虢叔先死,故曰四人。”孔疏引郑注也说原五人中有死者,只是不知谁死罢了。“小子同未在位”句下,注家各执己说,多有不同。孙仲容先生说:“‘小子’与上‘小子旦’同,即周公
自称。……此云‘同未在位’,似是广言之,同位之外兼及未在位者,或指新进无爵之人,皆未有能责我者,明不闻善言也。诞,语辞……收,当为攸,声、形并相近而误。……上言无人责我,下又云攸罔勖不及者……此周公自述求益之诚,而人莫之应,故下文言‘耇造德不降,我则鸣鸟不闻’。鸣鸟,喻谠言也。老成人既不下就我,则谠言不可闻,而况其能格于天帝乎!此皆周公自警惕之语。”这样讲,自是一家之言。曾星笠先生说:同读为侗。《庄子》:“侗乎其无识。”未读若昧。同未犹梼昧。收罔,爽之合音,犹尚也。耇造,老成也。降,和同也(“和同”亦降之合音)。召公戒成王诗云:“凤皇鸣矣,于彼高岡。”鸣鸟不闻,盖对《诗》语而发。“意言……勖勉从事,尚虞不逮,矧曰其有能稽谋自天乎?斯不能不望与汝同舟共济也。诸家不知‘收罔’为‘爽’之合音,训说虽多,于文义均嫌诘屈。”这样讲,充分表现了音韵学家兼训诂学家的特色,我们认为也是讲通了的。但我们以为“鸣鸟不闻”未必对《诗》语而发,因为《国语·周语上》有“周之兴也,鸣于岐山”之句。周秉钧先生兼采孙、曾两家,但并不认为收当为攸,不认为“收罔”为“爽”之合音。他认为收与纠相通,“收”“则”分别从上句读断,也自成一说,然而这样读法造成主语暗换,似略与原意不合。
⑧王伯申引《方言》证明“猷裕”是“道”(引导)的意思,说见《经义述闻》卷四。
⑨“前人”指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