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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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庚桑楚

天,器之所以疑神者,其是与!”

译文:

有个叫庆的梓人削木头做成鐻,做成之后,看见的人惊奇地以为是鬼斧神工。鲁侯见了问庆说:“你做这个乐器有什么技巧吗?”庆回答说:“我只是个工匠,哪有什么技艺!虽然如此,可还是有一点可以讲一下。臣作鐻时,不敢分散精神,一定要斋戒使心清净下来。斋戒三天,无心去考虑奖赏官爵俸禄的问题;斋戒五天,不去想别人非难作品的笨拙还是称赞作品的精巧;斋戒七天,则木然不动忘记我有四肢和形体的存在。而此时此刻,心中没有了觐见君主的想法,专心致力于制作的技巧而排除外界的一切扰乱。然后到山林中,观察木料的质地,看到那些形态很合适的,然后一个现成的鐻如同就在眼前了,然后才动手去制作,不具备这些条件的话就不会去做。这就是用我木工的纯真本性融合木料的自然天性,制成的器物疑为神鬼功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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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野稷以御见庄公,进退中绳[中绳:合乎绳墨之规],左右旋中规。庄子以为文弗过也,使之钩百而反。颜阖遇之,入见曰:“稷之马将败。”公密而不应。少焉,果败而反。公曰:“子何以知之?”曰“其马力竭矣,而犹求焉,故曰败。”

译文:

东野稷因为善于驾车而得见鲁庄公,他驾车时进退能够在一条直线上,左右转弯形成规整的弧形。庄公认为就是编织花纹图案也未必赶得上,于是要他转上一百圈后再回来。颜阖遇上了这件事,人内会见庄公,说:“东野稷的马一定会失败的。”庄公默不作声。不多久,东野稷果然失败而回。庄公问:“你为什么事先就知道定会失败呢?”颜阖回答说:“东野稷的马力气已经用尽,可是还要它转圈奔走,所以说必定会失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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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倕[工倕(chui,二声):尧时巧匠,传说他开始创造耒耜、钟、规矩等]旋而盖[盖:合]规矩,指与物化而不以心稽[稽:考察],故其灵台一而不桎。忘足,屦之适也;忘要[要:通“腰”],带之适也;知忘是非,心之适也;不内变,不外从,事会之适也。始乎适而未尝不适者,忘适之适也。

译文:

工倕随手画来就胜过用圆规与矩尺画出的,手指跟随事物一道变化而不须用心留意,所以他心灵深处专一凝聚而不曾受过拘束。忘掉了脚,便是鞋子的舒适;忘掉了腰,便是带子的舒适;知道忘掉是非,便是内心的安适;不改变内心的持守,不顺从外物的影响,便是遇事的安适。本性常适而从未有过不适,也就是忘掉了安适的安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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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孙休者,踵门而诧[诧:告诉]子扁庆子曰;“休居乡不见谓不修,临难不见谓不勇;然而田原不遇岁,事君不遇世,宾于乡里,逐于州部,则胡罪乎天哉?休恶遇此命也?”

扁子曰:“子独不闻夫至人之自行邪?忘其肝胆,遗其耳目,芒然彷徨乎尘垢之外,逍遥乎无事之业,是谓为而不恃,长而不宰。今汝饰知以惊愚,修身以明污,昭昭乎若揭日月而行也,汝得全而形躯,具而九窍,无中道夭于聋盲跛蹇而比于人数。亦幸矣,又何暇乎天之怨哉!子往矣!”

孙子出,扁子入,坐有间,仰天而叹。弟子问曰:“先生何为叹乎?”扁子曰:“向者休来,吾告之以至人之德,吾恐其惊而遂至于惑也。”弟子曰:“不然。孙子之所言是邪?先王之所言非邪?非固不能惑是。孙子所言非邪?先生所言是邪?彼固惑而来矣,又奚罪焉!”

扁子曰:“不然。昔者有鸟止于鲁郊,鲁君说之,为具太牢以飨之,奏《九韶》以乐之,鸟乃始忧悲眩视,不敢饮食。此之谓以己养养鸟也。若夫以鸟养养鸟者,宜栖之深林,浮之江湖,食之以委蛇,则平陆而已矣[阙误引刘得一本“则”下有“安”字]。今休,款启寡闻之民也,吾告以至人之德,譬之若载鼷[鼷(xi,一声):鼠类中最小的一种]以车马,乐鴳[鴳(yan,四声):雀类小鸟]以钟鼓也。彼又恶能无惊乎哉!”。

译文:

有一个名叫孙休的人,亲自走到先生扁庆子的门前,告诉他说:“我住在乡下,从来不被人家说自己的品行不端正;遇到危难的时候,也没有被人说过自己如何的不勇敢;可是我种地却遇不到好年景,替国君办事却遇不到圣明的君主,得不到重用,又遭到乡里的排斥,被地方官长期放逐,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上天呢?我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命运啊?”

扁子说:“你难道没有听到过得道之人的自然修养吗?他们堕其肢体,黜其聪明,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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