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的地方,绝不投出第二次目光,即使掉落了食物,也舍弃不顾而飞走。燕子很害怕人,却进入到人的生活圈子,不过只是将它们的巢窠暂寄于人的房舍罢了。”
颜回又问:“什么叫没有哪个起点不是终点?”孔子说:“万物生灭变化无穷而不知如何相互更替,哪里知道它的终点?哪里知道它的起点?持守正道以待其变化就是了。”
颜回又问:“什么叫人天同一呢?”孔子说:“人是遵循自然之理产生出来的;天也是遵循自然之理产生出来的。人不能支配天道,这是其本性决定的,圣人安然体悟天道常行不息之性而终其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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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游于雕陵之樊,睹一异鹊自南方来者。翼广七尺,目大运寸,感周之颡,而集于栗林。庄周曰:“此何鸟哉!翼殷[殷:大]不逝[不逝:不能远飞],目大不睹。”蹇裳[蹇裳:揭起衣裳]躩步[躩步:疾行],执弹而留之。睹一蝉方得美荫[美荫:浓密的树荫]而忘其身。螳螂执翳而搏之,见得而忘其形。异鹊从而利之,见利而忘其真。庄周怵然曰:“噫!物固相累,二类相召也!”捐弹而反走,虞人逐而谇[谇(sui,四声):责问,诘问]之。
庄周反入,三月[三月:此处当为“三日”之误]不庭[不庭:不愉快]。蔺且从而问之:“夫子何为顷间甚不庭乎?”庄周曰:“吾守形而忘身,观于浊水而迷于清渊。且吾闻诸夫子曰:‘入其俗,从其俗。’今吾游于雕陵而忘吾身,异鹊感吾颡,游于栗林而忘真,栗林虞人以吾为戮[阙误引文如海、张君房本“虞人”上无“栗林”二字,唐写本亦同],吾所以不庭也。”
译文:
庄子在雕陵栗园里游玩,看见一只奇异的怪鹊从南方飞来,翅膀有七尺宽,眼睛的直径有一寸长,碰到了庄子的额头后,就在果树林里休息。庄子说:“这是什么鸟呀,翅膀大却不能飞远,眼睛大却看不清事物?”于是提起衣裳快步上前,拿着弹弓静静地等待着时机。这时看到一只蝉正在浓密树荫下休息而忘记自身的危险,一只螳螂躲在树叶后伺机捕杀蝉,看见有所得而忘记自身的形体;这只奇异的鹊鸟随之而从中得利,看见了私利而忘记自己的真性。庄周惊叹,“唉!物类本来是相互牵累,二类对立而又相互招致。”丢下弹弓返身跑回去,看管陵园的人以为他偷了东西,在后面追赶责骂。
庄子返回家中,整整三天心情很不好。弟子蔺且跟随一旁问道:“先生为什么这几天来一直很不高兴呢?”庄子说:“我留意外物的形体却忘记了自身的安危,观赏于混浊的流水却迷惑于清澈的水潭。而且我从老聃老师那里听说:‘每到一个地方,就要遵从那里的习惯与禁忌。’如今我来到雕陵栗园便忘却了自身的安危,奇异的怪鹊碰上了我的额头,游玩于果林时又丧失了自身的真性,管园的人不理解我又进而侮辱我,因此我感到很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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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子[阳子:即杨朱]之宋,宿于逆旅。逆旅人有妾二人,其一人美,其一人恶。恶者贵而美者贱。阳子问其故,逆旅小子对曰:“其美者自美,吾不知其美也;其恶者自恶,吾不知其恶也。”
阳子曰:“弟子记之:行贤而去自贤之行[韩非子说林上篇“行”作“心”,成疏亦作“心”],安往而不爱哉!”
译文:
杨朱到宋国去,住在旅店里。旅店的主人有两个小妾,其中一个长得很漂亮,另一个长得很丑陋。长得丑陋的受到店主人的宠爱,而长得漂亮的却受到冷淡。杨朱问他其中缘由,年轻的店主回答:“那个长得漂亮的自以为自己很漂亮,但是我却不觉得她漂亮;那个长得丑陋的自以为自己长的丑陋,但是我却不觉得她丑陋。”
杨朱转对弟子说:“弟子们记住!品行贤良但却不自以为具有了贤良的品行,去到哪里不会受到敬重和爱戴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