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比:亲热,亲近]而周,无器而民滔[滔:当为“蹈”之误,蹈:聚集]乎前,而不知所以然而已矣”。
仲尼曰:“恶,可不察与!夫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日出东方而入于西极,万物莫不比方[比方:顺从太阳来确定方向],有目有趾者,待是而后成功,是出则存,是入则亡。万物亦然,有待也而死,有待也而生。吾一受其成形,而不化以待尽,郊物而动,日夜无隙,而不知其所终,薰然[薰然:自动的样子]其成形。知命不能规乎其前,丘以是日徂[日徂:与自然之化俱往]。吾终身与汝交一臂而失之,可不哀与!女殆著乎吾所以著也。彼已尽矣,而女求之以为有,是求马于唐肆也。吾服女也甚忘,女服吾也亦甚忘。虽然,女奚患焉!虽忘乎故吾,吾有不忘者存。”
译文:
颜渊问孔子说:“先生慢走我也慢走,先生快步走我也快步走,先生跑我也跑,先生决速奔跑,脚掌好像离开地面一般,而我只能瞪大眼睛在后面看了。”孔子说:“颜回,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颜回说:“先生慢走,我也跟着慢走;先生怎样讲,我也跟着怎样讲;先生快步走,我也跟着快步走;先生辨析事理,我也跟着辨析事理;先生奔跑,我也跟着奔跑;先生讲论大道,我也跟着讲论大道;等到先生脚掌如同离开地面般疾速奔跑,我只能瞪大眼睛在后面看,先生不用说话就能取信于人,不与人接近就能亲近于人,没有权力地位而人们都前来相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而已。”
孔子说:“啊!这还不明白吗?悲哀莫大过心死,而身死还是次要的。太阳从东方升起而隐没于最西端,万物没有什么不遵循这一方向,有眼有脚的人,期待着太阳的运行而获取成功,太阳升起便获得生存,太阳隐没便走向死亡。万物全都是这样,等候太阳的隐没而逐步消亡,仰赖太阳的升起而逐步生长。我一旦禀受大自然赋予我的形体,就不会变化成其他形体而等待最终的衰亡,随应外物的变化而相应有所行动,日夜不停从不会有过间歇,却不知道自己的归宿。那么温和而又自然地铸就了现在的形体,我知道命运的安排不可能预先窥测,所以我只是每天随着变化而推移。我一直和你这样接近而你却不明白这个道理,这难道不悲哀吗?你大概只是着眼于我显著的方面,而那些显著的方面已经成为了过去,而你依然寻求它们并相信它们的存在,这就像是在空荡的市场上找一只马一样不可能。我对你的思存很快就会遗忘,你对我的思存也会很决成为过去。虽然如此,你还忧患什么呢!即使忘掉了过去的我,我还有不被忘记的东西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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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见老聃,老聃新沐,方将被发而干,慹然[慹然(zhe,二声):不动的样子]似非人
。孔子便而待之,少焉见,曰:“丘也眩与,其信然与?向者先生形体掘[掘:通“柮”,断木]若槁木,似遗物离人而立于独也。”老聃曰:“吾游心于物之初[物之初:天地万物的本始,即至真至虚的道境]。”
孔子曰:“何谓邪?”曰:“心困焉而不能知,口辟焉而不能言,尝为汝议乎其将。至阴肃肃,至阳赫赫;肃肃出乎天,赫赫出乎地;两者交通成和而物生焉,或为之纪[纪:纲纪]而莫见其形。消息满虚,一晦一明,日改月化,日有所为,而莫见其功。生有所乎萌,死有所乎归,始终相反乎无端而莫知乎其所穷。非是也,且孰为之宗!”
孔子曰:“请问游是”。老聃曰:“夫得是,至美至乐也,得至美而游乎至乐,谓之至人。”孔子曰:“愿闻其方”。曰:“草食之兽不疾易薮[薮:草泽],水生之虫不疾易水,行小变而不失其大常也,喜怒哀乐不入于胸次。夫天下也者,万物之所一也。得其所一而同焉,则四支百体将为尘垢,而死生终始将为昼夜而莫之能滑,而况得丧祸福之所介乎!弃隶者若弃泥涂,知身贵于隶也,贵在于我而不失于变。且万化而未始有极也,夫孰足以患心!已为道者解乎此。”
孔子曰:“夫子德配天地,而犹假至言以修心,古之君子,孰能脱焉?”老聃曰:“不然。夫水之于汋也,无为而才自然矣。至人之于德也,不修而物不能离焉,若天之自高,地之自厚,日月之自明,夫何修焉!”
孔子出,以告颜回曰:“丘之于道也,其犹醯鸡与!微夫子之发吾覆也,吾不知天地之大全也。”
译文:
孔子拜见老聃,老聃刚洗了头,正披散着头发等待吹干,那凝神寂志、一动不动的样子好像木头人一样。孔子在门下屏蔽之处等候,不一会儿见到老聃,说:“是孔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