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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跖

五天罢了。天与地无穷无尽,人活的时间有限,拿有时限的生命托付给无穷尽的天地之间,迅速地消逝就像是千里良驹从缝隙中骤然驰去一样。凡是不能够使自己心境获得愉快而保养自己生命的人,都不能算是通晓常理的人。”

“你孔丘所说的,都是我扔掉的东西。你赶快离开这里滚回去,不要再说了!你的那套主张,都是疯疯癫癫瞎忙乎的巧诈虚伪的事情,不可能用来保全真性,有什么好谈论的呢!”

孔子一再拜谢快步离去,快步走出门来登上车子,缰绳不觉三次从手里掉下来,眼光茫然地什么也看不清,脸色犹如死灰,低垂着头靠在车前的横木上,颓丧地不能大口喘气。回到鲁国东门外,正巧遇上了柳下季。

柳下季说:“好多天没有见到你,看看你的车马好像外出过的样子,是不是去那里了?”孔子仰天长叹道:“是的。”柳下季说:“是不是像我先前所说的那样违背了你的意愿呢?”孔子说:“是啊。我这样做就如同没有生病而自行扎针一样,自讨苦吃,急急忙忙地跑去抚摸虎头、捋虎须,差一点就被老虎吃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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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张问于满苟得曰:“盍不为行[为行:培养德行]?无行则不信,不信则不任,不任则不利。故观之名,计之利,而义真是也。若弃名利,反之于心,则夫士之为行,不可一日不为乎!”

满苟得曰:“无耻者富,多信者显。夫名利之大者,几在无耻而信。故观之名,计之利,而信真是也。若弃名利,反之于心,则夫士之为行,抱其天乎!”

子张曰:“昔者桀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今谓臧聚曰,汝行如桀纣,则有怍色,有不服之心者,小人所贱也。仲尼、墨翟穷为匹夫,今谓宰相曰‘子行如仲尼、墨翟’,则变容易色称不足者,士诚贵也。故势为天子,未必贵也;穷为匹夫,未必贱也;贵贱之分,在行之恶美。”

满苟得曰:“小盗者拘,大盗者为诸侯,诸侯之门,义士存焉。昔者桓公小白杀兄入嫂而管仲为臣,田成子常杀君窃国而孔子受币。论则贱之,行则下之,则是言行之情悖战于胸中也,不亦拂乎!故曰:孰恶孰美?成者为首,不成者为尾。”

子张曰:“子不为行,即将疏戚无伦,贵贱无义,长幼无序;五纪六位,将何以为别乎?”

满苟得曰:“尧杀长子,舜流母弟,疏戚有伦乎?汤放桀,武王杀纣,贵贱有义乎?王季为適,周公杀兄,长幼有序乎?儒者伪辞,墨者兼爱,五纪六位将有别乎?且子正为名,我正为利。名利之实,不顺于理,不监于道。吾日与子讼于无约曰:‘小人殉财,君子殉名。其所以变其情、易其性,则异矣;乃至于弃其所为而殉其所不为,则一也。’故曰,无为小人,反殉而天;无为君子,从天之理。若枉若直,相而天极;面观四方,与时消息。若是若非,执而圆机;独成而意,与道徘徊。无转而行,无成而义,将失而所为。无赴而富,无殉而成,将弃而天。比干剖心,子胥抉眼,忠之祸也;直躬证父,尾生溺死,信之患也;鲍子立干,申子不自理,廉之害也;孔子不见母,匡子不见父,义之失也。此上世之所传,下世之所语,以为士者正其言,必其行,故服其殃,离其患也。”

译文:

子张向满苟得问道:“为什么不去修养德行呢?没有德行就不能取得别人的信赖,不能取得别人的信赖就不会得到任用,不能得到任用就不会得到利益。所以,从名誉的角度来观察,从利禄的角度来考虑,能够实行仁义就真是这样的。如果抛弃名利,反心自问,那么士大夫的所作所为,也不可能一天不讲仁义啊!”

满苟得说:“没有羞耻的人才会富有,善于吹捧的人才会显贵。大凡获得名利最大的,几乎全在于无耻而多言。所以,从名誉的角度来观察,从利禄的角度来考虑,能够吹捧就真是这样的。如果抛弃名誉和利益,反心自问,那么士大夫的作为行事,只好保持其天性了。”

子张说:“当年桀与纣贵为天子,富有到占据天下,如今对地位卑贱的奴仆说,你的品行如同桀纣,那么他们定会惭愧不已,产生不服气的思想,这是因为桀纣的所作所为连地位卑贱的人也瞧不起。仲尼和墨翟穷困到跟普通百姓一样,如今对官居宰相地位的人说,你的品行如同仲尼和墨翟,那么他一定会除去傲气谦恭地说自己远远比不上,这是因为士大夫确实有可贵的品行。所以说,势大为天子,未必就尊贵;穷困为普通百姓,未必就卑贱;尊贵与卑贱的

区别,决定于德行的美丑。”

满苟得说:“小的盗贼被拘捕,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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