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情,则居然可擒,不复营于人力。自此之后,上下并离,匹磾遂欲尽勒胡晋,徙居上谷。琨深不然之,劝移厌次,南凭朝廷。匹磾不能纳,反祸害父息四人,从兄二息同时并命。琨未遇害,知匹磾必有祸心,语臣等云:“受国厚恩,不能克报,虽才略不及,亦由遇此厄运。人谁不死,死生命也。唯恨下不能效节于一方,上不得归诚于陛下。”辞旨慷慨,动于左右。匹磾既害琨,横加诬谤,言琨欲窥神器,谋图不轨。琨免述嚣顽凶之思,又无信布惧诛之情,崎岖乱亡之际,夹肩异类之间,而有如此之心哉!虽臧获之愚,厮养之智,犹不为之,况在国士之列,忠节先著者乎!
匹磾之害琨,称陛下密诏。琨信有罪,陛下加诛,自当肆诸市朝,与众弃之,不令殊俗之竖戮台辅之臣,亦已明矣。然则擅诏有罪,虽小必诛;矫制有功,虽大不论,正以兴替之根咸在于此,开塞之由不可不闭故也。而匹磾无所顾忌,怙乱专杀,虚假王命,虐害鼎臣,辱诸夏之望,败王室之法,是可忍也,孰不可忍!若圣朝犹加隐忍,未明大体,则不逞之人袭匹磾之迹,杀生自由,好恶任意,陛下将何以诛之哉!折冲厌难,唯存战胜之将;除暴讨乱,必须知略之臣。故古语云“山有猛兽,藜藿为之不采”,非虚言矣。自河以北,幽并以南,丑类有所顾惮者,唯琨而已。琨受害之后,群凶欣欣,莫不得意,鼓行中州,曾无纤介,此又华夷小大所以长叹者也。
伏惟陛下睿圣之隆,中兴之绪,方将平章典刑,以经序万国。而琨受害非所,冤痛已甚,未闻朝廷有以甄论。昔壶关三老讼卫太子之罪,谷永、刘向辨陈汤之功,下足以明功罪之分,上足以悟圣主之怀。臣等祖考以来,世受殊遇,人侍翠幄,出簪彤管,弗克负荷,播越遐荒,与琨周旋,接事终始,是以仰慕三臣在昔之义,谨陈本末,冒以上闻,仰希圣朝曲赐哀察。
太子中庶子温峤又上疏理之,帝乃下诏曰:“故太尉、广武侯刘琨忠亮开济,乃诚王家,不幸遭难,志节不遂,朕甚悼之。往以戎事,未加吊祭。其下幽州,便依旧吊祭。”赠侍中、太尉,谥曰愍。
琨少负志气,有纵横之才,善交胜己,而颇浮夸。与范阳祖逖为友,闻逖被用,与亲故书曰:“吾枕戈待旦,志枭逆虏,常恐祖生先吾著鞭。”其意气相期如此。在晋阳,常为胡骑所围数重,城中窘迫无计,琨乃乘月登楼清啸,贼闻之,皆凄然长叹。中夜奏胡笳,贼又流涕歔欷,有怀土之切。向晓复吹之,贼并弃围而走。子群嗣。
群字公度,少拜广武侯世子。随父在晋阳,遭逢寇乱,数领偏军征讨。性清慎,有裁断,得士类欢心。及琨为匹磾所害,琨从事中郎卢谌等率余众奉群依末波。温峤前后表称:“姨弟刘群,内弟崔悦、卢谌等,皆在末波中,翘首南望。愚谓此等并有文思,于人之中少可愍惜。如蒙录召,继绝兴亡,则陛下更生之恩,望古无二。”咸康二年,成帝诏征群等,为末波兄弟爱其才,托以道险不遣。石季龙灭辽西,群及谌、悦同没胡中,季龙皆优礼之,以群为中书令。至冉闵败后,群遇害。时勒及季龙得公卿人士多杀之,其见擢用,终至大官者,唯有河东裴宪,渤海石璞,荥阳郑系,颍川荀绰,北地傅畅及群、悦、谌等十余人而已。
舆字庆孙。隽朗有才局,与琨并尚书郭奕之甥,名著当时。京都为之语曰:“洛中奕奕,庆孙,越石。”辟宰府尚书郎。兄弟素侮孙秀,及赵王伦辅政,孙秀执权,并免其官。妹适伦世子荂,荂与秀不协,复以舆为散骑侍郎。齐王冏辅政,以舆为中书侍郎。东海王越、范阳王虓之举兵也,以舆为颍川太守。及河间王颙檄刘乔讨虓于许昌,矫诏曰:“颍川太守刘舆迫协范王虓,距逆诏命,多树私党,擅劫郡县,合聚兵众。舆兄弟昔因赵王婚亲,擅弄权势,凶狡无道,久应诛夷,以遇赦令,得全首领。小人不忌,为恶日滋,辄用苟晞为兖州,断截王命。镇南大将军弘,平南将军、彭城王释,征东大将军准,各勒所领,径会许昌,与乔并力。今遣右将这张方为大都督,督建威将军吕朗、阳平太守刁默,率步骑十万,同会许昌,以除舆兄弟。敢有举兵距违王命,诛及五族。能杀舆兄弟送首者,封三千户县侯,赐绢五千匹。”虓之败,舆与之俱奔河北。
虓既镇邺,以舆为征虏将军、魏郡太守。
虓薨,东海王越将召之,或曰:“舆犹腻也,近则污人。”及至,越疑而御之。舆密视天下兵簿及仓库、牛马、器械、水陆之形,皆默识之。是时军国多事,每会议,自潘滔以下,莫知所对。舆既见越,应机辩画,越倾膝酬接,即以为左长史。越既总录,以舆为上佐,宾客满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