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所宗,又是臣门户子弟,堪任兖州刺史。公家之事,知无不为,是以敢希祁奚之举。”疏奏,以蔡谟为鉴军司。鉴寻薨,时年七十一。帝朝晡哭于朝堂,遣御史持节护丧事,赠一依温峤故事。册曰:“惟公道德冲邃,体识弘远,忠亮雅正,行为世表,历位内外,勋庸弥著。乃者约峻狂狡,毒流朝廷,社稷之危,赖公以宁。功侔古烈,勋迈桓文。方倚大猷,藩翼时难,昊天不吊,奄忽薨殂,朕用震悼于厥心。夫爵以显德,谥以表行,所以崇明轨迹,丕扬徽劭。今赠太宰,谥曰文成,祠以太牢。魂而有灵,嘉兹宠荣。”
初,鉴值永嘉丧乱,在乡里甚穷馁,乡人以鉴名德,传共饴之。时兄子迈、外甥周翼并小,常携之就食。乡人曰:“各自饥困,以君贤,欲共相济耳,恐不能兼有所存。”鉴于是独往,食讫,以饭著两颊边,还吐与二儿,后并得存,同过江。迈位至护军,翼为剡县令。鉴之薨也,翼追抚育之恩,解职而归,席苫心丧三年。二子:愔、昙。
愔字方回。少不交竞,弱冠,除散骑侍郎,不拜。性至孝,居父母忧,殆将灭性。服阕,袭爵南昌公,征拜中书侍郎。骠骑何充辅政,征北将军褚裒镇京口,皆以愔为长史。再迁黄门侍郎。时吴郡守阕,欲以愔为太守。愔自以资望少,不宜超莅大郡,朝议嘉之。转为临海太守。会弟昙卒,益无处世意,在郡优游,颇称简默,与姊夫王羲之、高士许询并有迈世之风,俱栖心绝谷,修黄老之术。后以疾去职,乃筑宅章安,有终焉之志。十许年间,人事顿绝。
简文帝辅政,与尚书仆射江虨等荐愔,以为执德存正,识怀沈敏,而辞职遗荣,有不拔之操,成务须才,岂得遂其独善,宜见征引,以参政术。于是征为光禄大夫,加散骑常侍。既到,更除太常,固让不拜。深抱冲退,乐补远郡,从之,出为辅国将军、会稽内史。大司马桓温以愔与徐兖有故义,乃迁愔都督徐兖青幽扬州之晋陵诸军事、领徐兖二州刺史、假节。虽居藩镇,非其好也。
俄属桓温北伐,愔请督所部出河上,用其子超计,以己非将帅才,不堪军旅,又固辞解职,劝温并领己所统。转冠军将军、会稽内史。
及帝践阼,就加镇军、都督浙江东五郡军事。久之,以年老乞骸骨,因居会稽。征拜司空,诏书优美,敦奖殷勤,固辞不起。太元九年卒,时年七十二。追赠侍中、司空,谥曰文穆。三子。超、融、冲。超最知名。
超字景兴,一字嘉宾。少卓荦不羁,有旷世之度,交游士林,每存胜拔,善谈论,义理精微。愔事天师道,而超奉佛。愔又好聚敛,积钱数千万,尝开库,任超所取。超性好施,一日中散与亲故都尽。其任心独诣,皆此类也。
桓温辟为征西大将军掾。温迁大司马,又转为参军。温英气高迈,罕有所推,与超言,常谓不能测,遂倾意礼待。超亦深自结纳。时王珣为温主簿,亦为温所重。府中语曰:“髯参军,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超髯,珣短故也。
寻除散骑侍郎。时愔在北府,徐州人多劲悍,温恒云“京口酒可饮,兵可用”,深不欲愔居之。而愔暗于事机,遣笺诣温,欲共奖王室,修复园陵。超取视,寸寸毁裂,乃更作笺,自陈老病,甚不堪人间,乞闲地自养。温得笺大喜,即转愔为会稽太守。温怀不轨,欲立霸王之基,超为之谋。谢安与王坦之尝诣温论事,温令超帐中卧听之,风动帐开,安笑曰:“郗生可谓入幕之宾矣。”
太和中,温将伐慕容氏于临漳,超谏以道远,汴水又浅,运道不通。温不从,遂引军自济入河,超又进策于温曰:“清水入河,无通运理。若寇不战,运道又难,因资无所,实为深虑也。今盛夏,悉力径造邺城,彼伏公威略,必望阵而走,退还幽朔矣。若能决战,呼吸可定。设欲城邺,难为功力。百姓布野,尽为官有。
易水以南,必交臂请命。但恐此计轻决,公必务其持重耳。若此计不从,便当顿兵河济,控引粮运,令资储充备,足及来夏,虽如赊迟,终亦济克。若舍此二策而连军西进,进不速决,退必愆乏,贼因此势,日月相引,僶俛秋冬,船道涩滞,且北土早寒,三军裘褐者少,恐不可以涉冬。此大限阂,非惟无食而已。”
温不从,果有枋头之败,温深惭之。寻而有寿阳之捷,问超曰:“此足以雪枋头之耻乎?”超曰:“未厌有识之情也。”既而超就温宿,中夜谓温曰:“明公都有虑不?”温曰:“卿欲有所言邪?”超曰:“明公既居重任,天下之责将归于公矣。若不能行废立大事、为伊霍之举者,不足镇压四海,震服宇内,岂可不深思哉!”温既素有此计,深纳其言,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