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缓慢地盘算一圈,温吞地想起公司刚注册那会儿,韩律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学习法律知识争当优秀纳税人时大略扫看过的关联条款,嘶声费解:“水库下游旁边……建什么产业园也不行?”
韩长云未置肯否,只是觑着邵桀脸上的诧然,无奈地晃了晃脑袋:“新山水库旁边这个山头,离姓楼的搞的那个什么没开放的景区没多远,这事儿你知道吧?”
邵桀稍微摇头:“姓楼的想一口气吃个胖子?”
“这个小山头——是个还没正式批过勘探开采的小矿山。但因为离水库太近,估计勘探开采的手续会非常麻烦。”
韩长云伸手在规划图上的空白位置重重一点,指腹戳得电脑显示屏差点儿掀翻在桌面。
“韩律溜达过去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有偷采的情况……姓楼的也好姓梁的也罢,面子上想赚个好看,私底下八成老早就把这聚宝盆捧在自己怀里,擎等着把原来富安兴城的地攥在自己手里面,再堂而皇之地把这点儿黑心钱从水里头捞出来。”
邵桀拧着眉头先没应声,视线耷落在韩长云桌面摊展太久阖不完全的文件夹和书册上面,沉默良久,觑着韩长云恍然留意到邵桀目光所及,便状似无意地上前按挡在文件夹封面的手背,蓦地抬眼。
“所以即便知道新山水库旁边的这个山头有问题,还在想办法琢磨标书,是不是因为,云峰建设,也在惦记这个还没正式批文开采的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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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总觉得,咱们其实不一定非得死磕着唐葭、付乐枫和杨果不放。甭管是四年前的案子还是最近发生的这三起——”
江陌掰着手指头把这些个翻腾泛旧的文档复印件从头往后捋,盘腿坐在小沙发上,隔着摞得老高的文件看向捧着卷宗打哈欠的顾形,含混停顿了几秒,嘀嘀咕咕地把顾影的案子拎了个典型:“被害人身上的社会关系挖来挖去也就那些东西,能找着点儿不正当的男女关系那都算是能当成线索的证据……其他人且不提,顾老师的情况都心知肚明……陈警官都快掘地三尺了也没找到丁点儿的蛛丝马迹……”
顾形先没吭声,眉头挑得老高,从书山卷垛后面歪过脑袋,撂下手里分局上报的付乐枫乱得让人头疼的人际关系,若有所思地看向江陌都快拧出个疙瘩的眉心,“这么多起凶案,被害人之间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不从死者身上切入着手……就干耗着等凶手露出破绽再追着线索跟上去?且不提人命关天拖不起,老高赶明儿就得把咱爷儿俩骂得扒层皮。”
“当初调查挖心案那会儿也觉得死者之间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但说到底不过就是知情的旁观者一瞒再瞒,心虚的人不敢开口而已。”
江陌婉拒了顾形试图交给她鉴赏一二的“付乐枫感情史”,到底是把“魔爪”伸向了实习生交流会撤下来给顾形打扫的果盘里,剥了颗都快看不出果皮原本颜色的荔枝塞进嘴里,甩了甩满手的汁水,哼了口气:“挖心案要不是宋亦珂紧咬着不放,宋晚晚遭遇的事情我们根本没机会知情……”
“你别甩地上啊!招蚂蚁!到时候老耿又惦记着划分担区责任制的,让我满走廊拖地。”顾形并不反驳,咂了下舌尖,抄起皱巴巴的纸巾砸到江陌的怀里:“乱七八糟地琢磨那么多,说白了,你还是在惦记宋亦珂转运出事之前,偷偷摸摸地跟你念叨的那一字半句。”
江陌撇了下嘴角,捧着纸巾对着这一摊子无从推进焦头烂额地叹了口气:“挖心案和红楼案时间交错相近,宋亦珂刚出事,这割喉的案子就发生了三起,甭管是三四年前还是现在,都撞到一块儿纯属巧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而且这段时间出事的三个人,社会关系都快织成网了,都没找到什么有深入调查意义的实质性交集,我觉得倒不如先抓个典型……你看啊师父,四年前四年后,被害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但被牵连栽赃的倒霉蛋,迄今为止可就两个,一个魏祺盛,一个韩律……好死不死地都跟我有那么点儿往来关系——”
顾形哼了一声,目光一烁,眼皮先落下去:“……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合理猜测嘛——”江陌脑子里闹哄哄的思绪没怎么梳理顺利,松松垮垮耷拉在旁边的那根弦忽然被顾形一带而过的只言片语扽得溜紧,整个人就蓦地从沙发上弹起。
“诶师父?那个废车场的徐江华,就没点儿什么消息?”
工作身体原因暂时隔天
“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