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老宅。
薛庄雯拿着一把铜黄色的钥匙,将它**大门的锁孔里。
‘咔哒’一声。
一双戴着黑色羊绒手套的纤细的手抚上繁琐琐复古大门,将它缓缓推开。
入目,是一片的荒凉。
庭院的草坪被修的整整齐齐,泳池里的水在这种阴暗的天气还是那样的清澈,风掠过,泛起微波。
三年前移植过来的银杏树还挺立着,只是翠绿色叶子早就泛黄,零星挂在枝丫上,底下,是一尘不染的花岗岩,灰白灰白的,像迟暮老人头上的银丝。
欧式的五层大别墅矗立在庭院的最中间,红瓦白墙,最上层阁楼的窗户被地面泳池的水波反射出光影,显得不是那么透明,像是佣人偷懒忘了擦这扇玻璃,让它蒙了一层薄薄的灰。
干净,但是没有半点的人气。
薛庄雯一身黑衣,头上戴了一个黑色宽边大盖帽,上面簪着一朵素净的白花,立在最中央,静静的打量这这栋房子,就像这栋房子也在静静的打量她一样。
这栋房子,是最开始爸爸买的,那时候薛庄雯还住在这里,只是等爸爸进医院之后,就从这里搬出去,搬到离医院更近的市中心,再也没有回来过这边了。
虽然没有再住在这里,但是薛庄雯都会有请人来打扫,每个月一次,保持这里的整洁,因为她以为,他们总是要回到这里的,现在看起来,自己好像是想太多,这也应该会是她最后一次踏进这里了。
薛庄雯将手套扯下,露出细白纤长的手指,素净苍白,上面没有任何饰物,亦如她现在的样子,一身黑孝,纤尘不染。
紧了紧攥着的手套,将它放进手臂挎着的黑色手袋里,深深吸了两口气,脊背挺直,将心里的肿胀的酸涩感压下去,抬腿迈进。
五寸尖细的后跟踏在石板铺成的矮阶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庭院里,漫长又突兀。
爸爸的后事,自然是落在她的肩上,郭致远丝毫没有要沾手的意思,当然,薛庄雯也没奢望过他会做些什么,最多,就是等爸
爸吊唁会的时候,他会过来装一装样子罢了。
爸爸所有的东西,都是放在这栋房子里,在他的书房,薛庄雯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整理爸爸的遗物,有些东西,总是要随着老人家一起,无论是否他的主人还在这个世上,总是要一起的。
……
郭致远坐在车子的后座,头枕着程芯蕾的大腿,尽管有一双柔弱无骨的手在为他揉捏着头部的太阳穴,却依旧没有让他紧锁的眉头张开,反而因为身下传来的一股轻微的香水味,额头的筋绷的更紧。
“致远,这个力道怎么样啊?”程芯蕾腻着嗓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躺在她腿上的男人连眼皮都懒得动,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节,就不再又后文。
程芯蕾面色变了变,强压住心头的不快,手上力道放柔。
最近不知道怎回事,她总感觉致远对她疏离了好多,不在一起的时候,连一个电话都不会打过来,好像她这个人不存在似的,在一起的时候,又总是冷着一张脸,就像现在这样,她问一句话,他才会回一句话,简单短促。
还有今天,要不是自己打电话,根本不知道郭致远要回老宅这件事,她还从来没有进过郭家的老宅,在自己那么受宠得时候,也从来没有。
在电话里磨了好久,致远才不耐烦的问了她的现在的地址,到的时候,连人都没从车上下来,只是打开后座门,冷冰冰的说了一句‘上车’。
而上车之后就更过分了,眼睛一闭,就直接躺在她腿上,连看都没看她一眼,亏她今天还特意打扮了一番,结果,就是来这当按***的。
程芯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心中愤愤不平,手上的力道也就越来越轻,仿佛没力了一样,郭致远头皮绷的紧,这种挠痒痒的力道,对他来说根本就没什么用,心头涌起一阵烦躁,‘噌’的一下,身子坐直。
“致远,怎么了?”程芯蕾被他迅速起身的动作吓到,两只手还僵在腿边,脸上难得的不是一贯艳丽厚重的妆容,清汤寡面
,倒像是郭致远初遇她那时候的样子。
刻意画细的眉毛颦在一起,面上白净,只腮边那一点有不明显的红晕,**的双唇,头发半挽着,一半扎起,一半放在肩头,眼角半含娇嗔,半含惊吓,卧蚕下不明显的泛着光,似乎一闭眼,就会有泪水滚落。
身上着杏色的针织连衣裙,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