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哪!如今我就要回去见过哥哥,再到凡间去走这一遭。姊姊,我俩无意之中在云中相遇,又蒙姊姊赐我婚姻,有这一段艳福,便到凡间,也还不甚吃亏咧。&qpos;嫦娥笑道:&qpos;胡说,婚姻大事,哪有如此胡乱说合之理?你总是爱淘气,爱开玩笑,所以一再闯祸。经受了严罚,贬下红尘,就该洗心革面。路途之中,不管认识不认识,如此信口乱谈,只怕你将来还要吃苦呢!&qpos;披发仙人听了,倒把面色一正,大声说道:&qpos;咦咦咦,你怎么倒胡赖起人家的婚姻来了?我不是对你说过,神仙没有戏言。何况如此大事,焉有随便说笑之理?一言既定,终身不悔。凡人尚且如此,身为仙人,反可随便悔婚么?&qpos;说罢,伸拳掳臂,便要和她不依。嫦娥心中有些怕他,又想月老说过,婚姻之事,早在五百年前注定。是是非非,都有定数,岂是孩子们一句笑话可以作得准的?&qpos;因即含笑答道:&qpos;照你说来,你是一定要我的了?&qpos;披发仙正色道:&qpos;怎么不是?老实说一句,我也不管你肯不肯,也不管有没有别人和我争夺,我总是要定了你。&qpos;说着,刚刚经过一座城子。披发仙笑指那城池说道:&qpos;说句不好听的话吧,就算为你之故,有人把我捉去塞这城眼儿,把我活埋在内,我这一道冤魂,也还是一定不肯放你。&qpos;嫦娥听他说到这等地步,虽是半属戏言,却说得十分恳挚。况见他如此丰神,如此伶俐,本来早有爱慕之意,不过他是个孩子,心想无论如何不会扯到什么婚姻的念头上去。后来听他自表身世,果然久听人说有个赤脚大仙、披发大仙兄弟两个,觉得他们资格身份,都是很可羡慕的。由不得心中又添出几分敬意。此时见他以婚事相求,又现出如此诚恳的情意,更不由大大的感动起来。正在默运芳衷,辗转思虑的当儿,那披发仙又牢牢扯住了她的一只玉手,轻轻问道:"姊姊,我说得那么样儿了,你还怀疑我不是真心么?老实说,姊姊下凡之后,身为女子,哪有个不嫁男人之理?横竖是要嫁的,何妨和我结这巧合的天缘呢?&qpos;嫦娥不觉忸怩道:&qpos;不瞒你说,我本是月中侍儿,身列仙班,逍遥自在。只因一念之慈,眷念横暴的前夫,因此触犯天条,理宜发往冥司,还幸星君恩重,只命谪贬人间。这是眼前之事,未曾处分得一步。此时和你一面之交,云路邂逅,就凭你几句话,擅订终身。虽说婚姻大事,五百年前早在月老簿上记载明白,但我又不晓得谁是我的丈夫。如果是你,这就好到极点了。万一另有
别人,岂不又多一重波折,多添一重魔劫?正是前罪未消,新孽又种。你得替我想想,这事该怎么办呢?&qpos;披发仙大笑道:&qpos;亏你久列仙班,连这姻缘二字,都还不曾懂得。要知缘者,缘也。有缘之人,千里可系红丝。无缘之人,对面也多周折。如今你我无意之中在云路之上凑巧相逢,又都说得投机,这等不是前缘是什么?既有前缘,便是姻缘。以我看来,这等姻缘,正可算得天造地设的良缘。要是不然,为什么你我一在极东,一在极西,偏会同时谪降,半路相逢?试问人世姻缘,有这么多的巧事么?好姊姊,你再要不许我,我敢说句狂言,怕你到了凡间,休说找不到一般谪降同列仙班的人才;只说如此良缘轻轻差过,这等罪名,也和你从前所犯的天条相差不多哩。&qpos;嫦娥听了,不觉呸了一声,笑道:&qpos;好油嘴儿,既说良缘,如何会差过。这可不是你瞎说妄谈。也罢也罢,既然你十分诚心,我也就答应了你。&qpos;披发仙大喜,忙问:&qpos;姊姊,此话可靠得住,不会变心么?&qpos;嫦娥笑道:&qpos;既已允你,如何再会变心?&qpos;他俩说到这里,刚过一条大河,这河的左边是山。嫦娥就指着山河说:&qpos;我既承你如此相爱,无论如何,一定嫁你。就是有人将我从山上丢下水中,我也决不改节!&qpos;二人订了此约,就各分道而散,各人投胎而去。照理说,他俩这等婚姻,真可算得天缘巧合。但二人都是负罪贬谪,这一些天条,是断不能免的。早受刑章,倒早完一天的孽账。要是夫妻好合,白发齐眉,那不是来受罪,简直是来尘世享福来了。所以范、孟的婚姻尽管成就,却只可望而不可及,始终都不过耽个虚名罢了。"铁拐先生说完了这段范、孟惨史,通慧又问:"他们的婚事既成镜**月,为什么还要受那些惨刑呢?"铁拐先生叹道:"这也不用说了。总而言之,还是他们太不自检,才闯了祸,马上就忘了苦痛。半路相逢,不说句正经话儿,倒先订起婚姻来。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