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答应,照言而办。不多时粥也熬得咧,端了来,摆在桌上,一碟老咸菜,打发刘大人用完。张禄撤下家伙,也饱餐了一顿。及至他们爷儿俩吃完了饭,天气也就晚咧。张禄儿点上灯烛,在一旁站立,爷儿俩又说了会子闲话。天交二鼓,刘大人说:“连日走路劳乏,打铺安歇罢。”这张禄答应,登时打开被套,安置妥当。
刘大人宽衣解带,上牀安歇。张禄也去歇息,一夜晚景不提。
霎时天光大亮,张禄起来,请起大人净面更衣,茶罢搁盏。
清官爷说:“传出话去:本府立刻升堂,受印办事。”这张禄答应,迈步翻身,往外而走。来至堂口站住,高叫:“马步三班人等听真,大人传话:立刻升堂,受印办事!”外边人齐声答应。张禄又回明了大人。不多一时,大人身穿朝服,闪屏门,进暖阁,升公位坐下。有那属下的官吏、牢头、禁子、乡约、保正人等,叩见已毕,两旁站立。大人座上吩咐放告牌抬出,然后再观看那些州县详报的文书。
瞧到江宁府的首郡上元县刘祥呈报:“本县北关以外路东,有一个开店之人,姓李名叫有义。夜晚间有夫妻二人,下在他的店中。李有义图财害命,用尖刀将男子杀死,女子逃跑,不知去向。现有李有义的口供原招为证。”大人看罢上元县这一角文书,说:“且住。店家既然把男人杀死,女子焉能逃跑?
就便逃走,他的男人被害,岂不替他夫主鸣冤告状?依本府看来,这件事大有隐情在内。罢罢,我刘某今日既然在此处为官,必当报国为民,须得把此案判断明白,也免良民遭屈,叫凶徒漏网。”刘大人想罢,座上开言说:“值日承差何在?”“有,小的朱文伺候大人。”说罢跪倒下面。忠良说:“你速去到上元县监中,将店家图财害命这一案,提到本府座前审问。”这承差答应,站起身来,下堂迈步出衙而去。不多一时,把店家李有义提到当堂,跪在下面。
众位明公,像金陵的江宁府的上元县,就和咱们这保定府的清苑县、北京的宛平县都是一样,全在城里头,所以来的剪快。书里交代明白,言归正传。
且说那承差朱文,在下面打了个千儿,回说:“小的朱文,把店家李有义提到。”大人一摆手,承差站起,一旁侍立。清官爷举目留神,朝下观看:清官座上留神看,刘大人,打量李家貌与容:年纪约有五旬外,他的那,残目之中带泪痕。跪在下面听吩咐,瞧光景,内中一定有屈情。大人看罢开言问:“那一民人要你听:既做买卖当守分,如何无知乱胡行?岂不知杀人要偿命,王法无私不顺情。因何开店将人害?本府堂前要你讲明。”老民见问将头叩:“大人留神在上听:公相要问这件事,我的那,满腹冤屈无处明。小人既然开客店,焉敢为非把恶行?那一晚,男女二人来下店,都在那,二十一二正年轻。小人盘问他来历,他说是夫妻人二名。小民闻听是女眷,开店人,焉敢多管别事情?租了我正房一间钱二百,一壶茶来一盏灯。诸事已毕小人去,房中剩下他二人。不多一时攒更鼓,他夫妻二人吹灭灯。小的前边把门户看,还有那,几辆布车在我店中。偏偏他们要起早,天有五更就登程。小人起去开门户,打发布车离店中。霎时之间天光亮,小民想:叫他夫妻好早登程。走近门首抬头看:房门倒锁少人声。小人开门观仔细,此事应当了不成!不知女子往何方去,光剩男子在居中;四脚拉叉炕上躺,仔细看,被人杀死赴幽冥。小人观瞧把魂吓冒,同地方,一并呈报到县中。上元县的老爷将尸验,把小人,屈打成招问罪名。今日里,幸蒙大人提来问,拨云见日一般同。望大人秉正从公断,爷的那,后辈儿孙往上升。这就是已往从前事,但有那,一句虚言天不容!”说罢下面将头叩,刘大人座上开言把话云。
第二回 假算命巧装探私情
刘大人闻听店家李有义这一片言词,座上讲话说:“李有义。”“有。”清官爷说:“你暂且下去,待本府把恶人拿住,自有水落石出。”李有义叩头,青衣带去不表。且说刘大人又办了些别的公事,这才退堂,众役散出衙外,不必细表。
再说清官爷来到内书房坐下,张禄献茶,茶罢搁盏,登时摆上饭来。大人用完,张禄撤去家伙。忠良闲坐,自己思想,说:“李有义这件事情,虽然是屈情,但不知杀人凶犯是谁,叫本府如何判断?”大人为难多会,说:“要明此案,必须如此这般,如此这般。我何不扮作云游老道,出衙私访?一来访访凶徒恶棍,再看看这里的世态风俗。”刘大人思想之间,张禄儿走进门来。大人说:“张禄儿,把我的道袍、道冠、丝縧、水袜、云鞋、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