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痛苦迅速被一片死寂的灰白取代。它们的形态也开始扭曲拉伸,被强行塑造成更适合战斗的模样,丝丝缕缕的血煞之气从法阵中渗出,融入它们覆盖着暗红角质层的新躯体。
整个过程残忍而高效,如同流水线作业。被转化的“鬼卒”摇摇晃晃地站起,空洞的眼窝里只剩下两点微弱的,被强行点亮的血色凶芒,如同劣质的劣质灯笼,再无半点意识,成为供冥堂中人任意驱使的工具。
而关隘之下,新的游魂野鬼仍在源源不断地被鬼门关吸引而来……冥堂势力的迅速扩张,让原本平衡的地府势力格局变得岌岌可危。
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阴司官吏,此刻或逃或降,地府之中,处处可见冥堂的黑袍身影……
“……乱了……全乱了!”某处阴司衙门内,一个顶着牛头的鬼吏看着阴司讯台上不断亮起又熄灭的求救讯号,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马面兄弟,各处都传来急报!忘川暴动,鬼门关被破,轮回井异动,多处鬼道遭遇突袭,连尸鬼山那些埋了数千年的煞尸都诈起来了!这……此等乱局,简直前所未有啊……”
被称作马面的鬼吏,身形更高瘦些,一张马脸此刻更是拉得如同苦瓜,原本黝黑的脸膛竟泛着一种失血的青灰。它没有立刻回应牛头,只是伸出覆盖着稀疏鬃毛的手,试图去触碰一道疯狂闪烁,发出刺耳尖鸣的虚幻光符——那代表着距离此地最近的“剥衣亭”寒冰地狱的告急。然而,它的指尖还未触及,那虚幻光伏便“噗”地一声,彻底黯淡碎裂,化作绿莹莹的光点消散。
“完了……剥衣亭也……”马面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砂砾在摩擦,“牛头兄弟,你看!连‘罚恶司’和‘赏善司’的紧急传讯都断了!我们……我们成了孤岛了!”
牛头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讯台石案上,震得上面几块黯淡的光符簌簌欲碎。它鼻孔里喷出两道带着硫磺味的白气,铜铃般的牛眼里布满血丝。
“孤岛?他娘的!冥堂那帮杂碎他们打通了尸鬼岭的封印,放出了那些积年古煞,冲击各处要隘;又不知用什么邪法污染了忘川,让无数沉沦其中的怨鬼爬上岸,在枉死城、孽海各处掀起暴乱;就连轮回井……轮回井要是真被他们弄出什么岔子,三界都得跟着遭殃!”
马面那张本就苦长的马脸此刻更是皱成一团,稀疏的鬃毛都似要炸开。它焦躁地在原地踱步,蹄铁踩在冰冷的阴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又空洞的回响。
“不止……牛头兄弟,你细想,尸鬼岭的封印被破,轮回井的突然异动,还有那些突然出现在各条鬼道上的冥堂伏兵……就连崔府君居然也是冥堂中人!他们布局了多久?渗透了多少?我们的人……我们的人里面,到底还有谁可信?”它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一句几乎变成了气音,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
就在这时,那巨大的讯台上,一块原本代表“十八层地狱”总枢纽区域的光符,突然毫无规律地剧烈狂闪起来!光芒不再是求救的刺眼红或告警的幽绿,而是变成了一种极其不祥的,如同污血凝固后的暗褐色,并且伴随着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无数骨骼被强行碾碎的“咯咯”声!
牛头马面瞬间僵在原地,四只眼睛死死盯着那块疯狂闪烁的暗褐色光符,连呼吸都停滞了。一股比面对千军万马更深的寒意,从它们脚底瞬间窜上头顶。
“十……十八层地狱……核心枢纽……”牛头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颤栗,“遭了……那地方……那地方要是出事……里面关押的那些上古凶魂……那些连阎君当年都只能镇压不能灭杀的孽障……要是被放出来……”
马面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灰败的脸上只剩下惨白的绝望:“冥堂……他们疯了!他们是想把这阴曹地府,彻底变成一片……万劫不复的鬼蜮魔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