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伊艰难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让她目瞪口呆,竟是荒无人烟的戈壁滩,太阳当头照,身下全是粗砾热烫的石头,硌在她的伤口,疼痛象突然苏醒,一波一波涌上来。
疼痛她尚能忍受,毕竟只是皮肉之苦,但干渴难耐,嗓子眼灼得象要冒烟,吞咽都困难。她强撑着坐起来,看到了身后的影子,惊惶的扭头,呼吸骤停。瞬间,天地都暗了下来,只有身后的男人是一团光,照着她的狼狈。
四目相视,没有阻碍,没有外敌,短短的距离,就这么直直的对视着。
乔伊伊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听久了才知道是自己的心跳声,那样大力澎湃的跳动着,震得她胸腔发疼。
墨西凌紧紧盯着她,眼神幽暗如无边的夜色,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她,这一眼,仿如隔世,让乔伊伊泪流满面。
她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方才克制了些,说,“墨西凌,我的命在这里,你来拿吧。”
他身形动了,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眼睛仍是直勾勾的盯着她,象是恨不得将她生吞入腹一般。
乔伊伊坐着没动,看着他走近,心里突然松懈下来,这一刻等了多久,只有自己知道,在匕首刺下去的一瞬间,她就在等了。
墨西凌走到她身边,脚步未停,擦肩而过,大步流星,朝着远处而去。
乔伊伊张了张嘴,很是惊慌,她宁愿墨西凌杀了她,也好过将她丢在这里。
“墨西凌!”她厚着脸皮叫了一声。
男人脚步缓顿,却没有停下来,仍是往前走去。
乔伊伊气馁的坐在那里掉眼泪,他不杀她,可他的举动比杀她更难受,他们以前那样好,好得象一个人似的,她想象不出他铁石心肠的样子。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再从他那里获得一丁点的温暖,可是……心这样痛,比所有的伤口加起来都要痛!
阳光太猛烈,晒久了眼发晕,乔伊伊没有力气支撑自己坐着,又躺了下来,望出去的世界象在轻轻晃动。
她仔细看着地上,除了粗砂的石砾,一根草,一只小虫子都没有,无尽的沙石铺向远方,安静,寂廖,充满死亡的气息,在这里,任何生命都将终结,她也一样,乔伊伊闭上眼睛叹息,没想到自己最后的归宿竟是在这里。
她没有被墨西凌杀死,她要被太阳晒死了。
力气象抽丝似的从身体里一点一点耗尽,伤口已经结了,乌渣渣的一团,看起来又脏又恐怖。头发黏在脸上有些痒,可她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也不能睁眼,日光象一把剑,会戳瞎她的眼睛。
她很难受,心一揪一揪的疼,不是因为快要死了,而是墨西凌终于舍弃了她,比死还难过的是,他不要她了,她用那把银匕首硬生生把自己从他心里剐了出来。是她的错,自做自受,可还是忍不住,怎么也忍不住啊……
日头一点点偏西,终于沉入地平线,乔伊伊缓缓醒过来,睁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没有死。入了夜,气温骤降,不过对常年生活在圣北的狼人来说,这不算什么,比起炎热的白天,她更适应低气温的夜晚。
她可以借着夜晚的阴寒,让自己离开这里,寻一处可躲避阳光的山洞或是找些吃的,但她没有动,存了必死之心,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她懒得动弹,今天没死成,那么明天,明天总能一了百了吧。
月亮出来了,如圆圆的玉盘,高高挂在半空,明亮恬静。
月是一切神秘力的源泉,每逢初一十五,狼人可在月光下变身壮大,吸收月之精华,让自己变得更强壮,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活路。
乔伊伊望着月亮微笑,缓缓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她似乎睡着了,做了个梦,梦见墨西凌来了,把她抱在怀里,在明月下急疾,耳旁有飒飒的风吹过,她的头发拂到男人的脸上,他替她绕到耳朵后面,动作很轻柔。
她的心在瞬间满溢,不敢睁眼,害怕梦醒,似乎只有紧紧闭着眼,才能把他留住。
他低头的时侯,冰冷的下巴会触到她的额,带来熟悉的味道,她蓦然心悸,把手搭上他的脖子,搂得紧紧的,就怕他突然不见。
再次睁开眼睛,乔伊伊发现自己身处沙漠,身下粗砂的石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细腻的沙,晨光中,沙丘连绵起伏,似一座座金字塔,又似波涛起伏,令人心旷神怡。
乔伊伊惊得抬起身子,看到红日下立着一个人,笔直的身影,背对着她,似一尊铁钢铸成的雕塑。
她张着嘴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