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就知道吃,这些东西来历不明,万一弄错了要退回去,还得赔人一包杏仁。”
“没事,让他吃吧,是高大海让人送来的。”舒维说。
“就隔着两条街,走路十来分钟的事,花钱让别人送,我看他是有钱烧的!”舒母从看到墨子郁起就一口气闷在心里,这会子刚好找到了出口,“他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贱的吧,又不是很有钱,一个小老板而已,跟咱家差不多,到码头还得半个钟头呢,咱们还不是走路去走路回。都象他这样……”
“行了妈,”舒维偷偷朝墨子郁那边看了一眼,见他已经吃完了早餐,拿着纸巾优雅的擦着嘴,似乎并没有听他们说话。
其实听不听,那些话都钻进了他的耳朵,别的墨子郁没在意,就听到说是高大海送的。
是不是所有的女孩都喜欢吃零食,他记得乔伊伊就很喜欢,住在古堡的时侯,经常是零食不离嘴。
他起身往外走,舒童叫住他,“郁哥,你是不是去海边,帮忙把这个送到徐记海鲜店。”
舒维给了他后脑勺一下,“懒家伙,干嘛叫别人送,自己去。”
舒童捂着头叫屈,“姐,郁哥说以后不要再打我的头了,老妈都不打了,你还打。”
舒维压低了声音,“我干嘛要听他的,你是我弟,我想打就打。”
“不可以这样。”低沉的声音仿佛就贴在她耳畔。吓了舒维一跳,转身一看,墨子郁站在后面,神情淡然的看着她,“别打他了,会越来越蠢的。”
舒童,“……”他竟然无法反驳……
舒维本想怼他一句:要你管。倒底没好意思,嘀咕了一声,“不打他也不聪明。”
墨子郁拎着外卖的早餐出了门,舒母看着他的背影直叹气,“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想当我们家女婿,还上赶子献殷勤做什么?”
舒维,“……”那是他上赶子献殷勤么,那是舒童恬不知耻要求的。
墨子郁把外卖送到徐记海鲜店,老板娘是个三十出头的少妇,见到帅哥自然要扯上几句,“你就是阿维的男朋友吧?”
墨子郁想说不是,但他居然没开口,只沉默的把东西放在桌上。“一共十二块。”
老板娘边拿钱边自说自话,“今天怎么是你送?听说阿维毕了业,你们就回来帮理打理店子的生意,以后大家都是街坊,多照应点啊,你和阿维是在金陵认得的吧,金陵倒底是大城市,人都长得齐整些,不象我们滨洲人,又黑又矮。哎,你家里还有兄弟吗?我有个表妹,今年二十三,去年刚大学毕业,在人民小学当老师,家里有五条渔船,条件不错,你要是……”
墨子郁没等她把话说完,接过钱就走,老板娘只来得及哎一下,他已经消失在店门口。
墨子郁看着手上的钱,一张十块,两张一块,钱有些旧,他默默的叠起来放进口袋,看着巷子两边林林立立的店铺,原来平头百姓们就是这样挣钱的,跑一趟,钱货两清。
他对钱没有概念,很少用纸钞,一般都是刷卡,现在流行电子支付,就更简单了,可是接过那十二块钱的瞬间,他有一种很接地气的真实感,呵,好象普通人的生活也不错。
如果在这里开一家店,做点小本生意,每天忙忙碌碌,虽然劳累却也充实,他要不要尝试一种与从前完全不同的生活?
如果真的定居下来,他可以和舒维家成为邻居,今后也能照应他们。
他就这样一路想着走到海边,走到第一次与舒维见面的礁石边。站在那里,看着碧海青波翻滚,卷起层层叠叠的雪白的浪花。
可为什么一定要照应舒维呢,她并不真的是他的妹妹,也不是他的族人,只是一个朋友,或许他继续流浪下去,会碰到更多的朋友,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停留?
他在心里问自己,然而并没有答案。
他只知道,自己想过现在这样安静又充满烟火味的日子,每天吃着舒母做的饭,舒童在他耳朵边呱呱呱聒噪,还可以看到舒维,看到她和高大海谈恋爱,结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或许到了那个时侯,他就会离开,去下一个地方,结识不同的人,过不一样的生活。
浪花卷到他脚边,沾湿了裤角,他没有躲开,踩着湿湿的沙地往前走,身后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又一拔浪冲上来,象一只神奇的大手抚平了细软的沙地,脚印消失,光洁如初。
他并不知道,一个人如果在心里留下了印迹,或许连时间这只神奇的手也无法将他(她)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