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小的指点下,林子腾来到一座大宅院的后墙外。深夜寂寂,这座久经人事的宅院更显神秘庄严。它不能不算神秘,因为它已坐落在此不足百年,却几经权力的更替,其中的血雨腥风永远掩盖在这宽大宅院弥久的沉默中,不为外人所知。它也不能不说得上庄严,因为一旦入主于此,便手握边城的军政大权,万人之上。
不错,这里正是边城镇守司大元帅宋元真的府邸。
林子腾来边城的目的即是探明宋元真的用意。倘若他有贰心,可取而代之。当然在这之前,他不能打草惊蛇。
还未和宋元真接触,林子腾已被彝兰人绊住。来边城的路上,他曾无数次想象如何潜伏在宋元真周围,不动声色,他却从未想到会是今天这般,以"贼"的名义闯入他的家园。
林子腾背着小小窜入园中,倚在一只瘦弱的梅树上。那细弱的梅枝突然经受两人的重量,也只微微一颤,似轻风拂过,簌簌的轻扬出几点柳雪。
借着雪光,林子腾看的清楚,一条道路把花园分成南北两处。北面有松梅等耐旱植物,南面是一排木房。那木房封闭的很严,下面挖了很深的地窖,地窖里昼夜不息的燃烧着木炭,木材,从中冒出的浓浓热气熏入这木房之中,才让这房中四季如春。
小小说仙人草就在这房中。
四下很静,居然连一个巡逻也没有。小小指着北面的满天石竹花道:"宋元帅可能很怕有人弄坏他的石竹花,所以不让闲杂人等靠近。再者,这里又不是书房机要之地,一般的贼人也不会来此。"林子腾心想:看来他们真不是一般的贼!
花园边缘远远有个门房红烛高照,里面坐着一位宽大魁梧的人影一杯一杯的喝着闷酒。小小看了一会儿,说:"那个人好像是于大爷。"林子腾并不确定。小小肯定道:"一定是他,不会错的。难怪他这么有钱,原来在宋元帅手下当差。"林子腾心叹道:你偷了人家四五年,自然比别人更了解他的身形人影。
虽然小小说不会有人巡视,门房于大爷也喝酒正紧,林子腾还是伏于树梢一动不动,似已变成了这黑夜的一部分。小小也靠在林子腾背上,一动也不动,也似一位出入江湖的老手。
一刻钟过去,四周仍旧是静谧无声,好一片死寂模样,林子腾不再犹豫,背起小小,在那柔软枝头一点,已长身略之门前。
一切如此顺利,简单的不容人相信。林子腾推开门,便能找到那仙人草,他们原路返回,便能救阿丽亚。
林子腾腾出一只手来,轻轻去推那房门,四周仍然是黑寂无声,于大爷仍旧在门房喝着好酒,一切都没有改变。
正在这时,林子腾身后突然传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如鬼似魅。
林子腾一紧,全身的毛孔已然张开,因为这声音虽近在咫尺,却不是小小发出的。
肩头小小似乎已经骇住了,双手一滑,小脑袋一搭,闷声伏在林子腾的肩头。
她晕过去了?还是已遭人暗算?
林子腾骤然转过身去,雪夜死寂,那一片梅林之中,却瞧不见人影。
一阵冷风吹过,树枝积雪纷纷扬扬,似鬼魅迎风而舞,竟有说不出的骇人。
正在这时,又有一声叹息隐隐传来,林子腾目如闪电,于一瞬间射入那声音所来之处。
月光下,原来那人正蹲在一处石竹花的阴影里。难怪林子腾方才没有发现。
此人正全神贯注的盯着一只瘦弱的花苞瞧的出神,像是看一位久别重逢的恋人,眼神竟似痴了。
他又轻叹了一声,喃喃道:"花到开时直甚折,莫到无花空折枝。我只不过思慕你的容颜,想来偷偷望一眼,怎敢轻易攀折?只可惜你竟然忍心连这小小的愿望也拂允我!下次小生再偷偷前来,已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听口音,那人也只二十多岁,他语气轻柔,似乎对着一位花仙呢喃,倘若他对面是位女子,只怕那女子早已醉了,只可惜这个呆子对的是朵不解风情的花儿。
想必这呆子早已到了,已不知在花下静候了多久。他一直屏住呼吸,等待那花儿开放,早已忘记年月岁长,自然也没有留意到林子腾正阴晴不定的盯着他,等他站起转身,突然看到林子腾,不由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看看门房,终究没有叫出来,又瞧见了林子腾的装扮,反而展颜用手势暗示林子腾不要声张。
那人一身深蓝衣装,玉树临风,更衬他少年英气。他剑眉毪目,不笑的时候嘴角也带着三分笑意,抱拳道:"原来两位亦是不速之客。"小小突然醒了,但她仍旧负在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