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
纪鸿颓然堆坐在墙角,双目空洞的看着自己面前那两只又黑又大的老鼠,不禁发出一声叹息。
想他一生忠于大越,却没想到落得如此结局,他竭力反对凤倾歌为后,确非因为九阙之因,亦非妖孽之由。而是凤府惨遭灭门!连他都知道皇上当日是将自己蛰伏时荒废朝政的罪名推给凤倾歌,称之妖孽祸国,身为当事人的凤倾歌又岂会不知!她甚至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而他眼见着凤倾歌一步步从冷宫到清宫,再由宫女为妃,直至现在封后,这一切并不是什么偶然,更不可能是真心!纪鸿相信,凤倾歌之所以再邀皇宠,必另有所图,虽没有证据,可纪鸿坚信这一点。所以他拼了命也要阻止凤倾歌,实则正是他忠于大越的表现,只是这份忠心,有谁能理解呵。
就在纪鸿怅然之际,忽然听到老鼠吱的一声,待纪鸿将目光落在老鼠身上时,一只老鼠早已倒地毙命,另一只亦在做垂死挣扎。而两只老鼠身上赫然插着明晃的银针。
纪鸿见此,双目骤寒,目光警觉看向四周,就在这时,纪鸿只觉眼前一暗,紧接着,便是刺骨的痛自后颈传来……
深夜的万花楼,彩旗飘荡,红灯高悬,莺歌燕舞,丝竹淫乐声不绝于耳。
梦仙居内,花千魅一袭轻柔的霓裳羽衣,斜倚在覆着白色狐皮的椅子上,手中的夜光杯微旋着,潋滟的眸子自楚怀袖来,便一直没有离开他的俊容。
“公子难道不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么?”眼见着楚怀袖将第三坛酒喝尽,花千魅终是开口,继而摇曳着起身走到楚怀袖身侧,将他手中的酒杯夺了过来。
“愁?怀袖为什么要愁?”楚怀袖迷离的看向花千魅,好看的桃花眼绽放出的忧郁光芒,如同璀璨的星光般让花千魅刹那间怔住,陶醉其中。
见花千魅不语,楚怀袖伸手欲夺回酒杯。
“明知道凤倾歌接近楚铭轩的真正目的,明知道她不会忘记灭门之恨,明知道让她封后,后果不堪设想,可我们的无忧公子却舍不得阻止她呢,是怕她恨上你?”花千魅玉指轻扬,夜光杯里的酒尽数到进了自己的檀口,唇角残留一滴琼浆玉液,花千魅以舌尖舐过,那动作妖娆妩媚至极,若换作其他男子坐在她面前,必定血脉喷张,可惜,她面前的是楚怀袖,一个早已将心给了别的女人的人。谁能想到啊,看似风流倜傥如楚怀袖,骨子里竟是这样痴情的男子,这样的楚怀袖与那个一意孤行定要立凤倾歌的楚铭轩又有何两样?
“她早已恨透了怀袖,在我派人杀她的时候,我们便再不可能了。”楚怀袖薄唇勾勒出一抹凄然的弧度,好看的桃花眼散着懒散的近乎呆滞的光芒,眼前的楚怀袖,突然不似平日那般洒脱,花千魅分明听出楚怀袖声音中隐隐透着的后悔与不甘。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花千魅眸底抹过一丝暗淡,樱唇下意识抿了下夜光杯,这才发现杯已空空如也,借酒消愁的,又何止楚怀袖一人。相处这么长时间,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彼时她不急于表达自己的心意,因为她笃定,像楚怀袖这样妖娆如魔的人,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可以将他征服的,所以她默默的等待,因为她认为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让楚怀袖看到自己的好。可凤倾歌出现的太突然,突然到她措手不及,自己才想大胆表白的时候,楚怀袖的心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彼时,怀袖相信,那种情不自禁的担心和忧虑只是出于怜悯,只要自己想,随时都能要了凤倾歌的命。可当长矛插进轿内的那一刻,我便知道自己错了。于是当知道凤倾歌还活着,我便没有原则的想求得凤倾歌的原谅,明知她接近楚铭轩只是为了复仇,却舍不得揭穿她,明知她有可能会危及到大越江山,还是不顾后果的纵容,可即便为她做尽一切,怀袖还是能感觉到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就好像是皇兄,灭了凤府之后,就算拿命赎罪,都未必会得凤倾歌一丝原谅呵。”楚怀袖笑的惨淡,说话间竟直接提起酒壶,猛的灌进嘴里。
“明知不可能,却还要舍弃一切的付出,爱情就好像是能让人上瘾的毒药,就算毒的肠穿肚烂,却还是拼命的汲取,至死方休……喝吧,一醉能解千愁。”花千魅本欲阻止的手停滞在空中,终是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