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贺斯年只是玩笑，丁岩立即正色道：“总裁，你准备好迎接贺先生的怒火了吗？”

贺斯年唇瓣冷冷一掀：“整个贺家都是我在养着，他凭什么发怒。”

“可是……”

“乌云遮不住太阳的微笑，黑暗挡不住光明的光芒。”贺斯年帅气的脸上不见刚才的温度，变得凉薄如冰：“他是一个成年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恶事，承担后果。”

“其实……”丁岩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在你的心里，贺家一点都不重要，对吧？”

贺斯年抿紧了唇：“没有我，就没有今天的贺家，他们应该感谢我，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年。”

丁岩没说话。

他也知道，贺夫人对待贺斯年的态度，早就伤了贺斯年的心，让他练就的冷清冷心。而贺成，向来都只把贺斯年当做挣钱的工具，没有给予过父亲该有的关爱。

贺家的一切，都是贺斯年争取来的。

低谷时他拼命守护，巅峰时，他带领着奔赴在更高的道路上。

所以，在给沈南音提供贺成的签字约定书的时候，他内心毫无波澜。

哪怕他已经设想过这么做之后的结果，他也一点都不在意。

既然他们都这么自私，那他又何必大度。

乔依刚刚回家，到楼下的时候，看见贺斯年正在上车。

她看着贺斯年的脸，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可大千世界，长相相似的人太多了。

—

陇山。

顾萧零回到顾家已经是凌晨两点。

管家上前说：“二少爷，是回来看小姐的吧？”

“嗯。”

“小姐刚刚才睡下。”

“她的伤怎么样？”

“有些严重，恐怕，以后不能再跳舞了。”

顾萧零闻言，俊脸依然平静。

管家问：“二少爷，需不需要给你弄点宵夜吃？”

“不用。”顾萧零走上楼梯：“我去看看她。”

“好的。”

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门口，他轻轻的推门进去。

淡粉色的房间，粉色的壁纸，粉色的家具，粉色的床单，一进来就被满满的少女感包围着。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子，她轻轻闭着眼睛，好似进入了睡梦中。

顾萧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缓缓开口：“是我，不用装睡了。”

一句话，让床上的女孩子瞬间睁开了眼睛。

顾嫣看着顾萧零，有些意外：“二哥？你怎么会回来。”

顾萧零凝着她的脸，问道：“腿是怎么弄得？”

“舞台故障，摔跤了。”

“真的吗？”顾萧零嗓音清淡：“真的是故障，还是你早就想这么做了？”

顾嫣抿唇不语，她的脸有一半埋进被子里，表情也不难看出，她略显忧郁的神色。

顾萧零仿佛已经看清了一切：“医生怎么说？”

“不影响正常生活，但是不能再做剧烈运动，不能跳舞了。”

顾萧零看着她：“如果，医生诊断的结果是不能正常生活，你准备怎么办？”

顾嫣面无波澜，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那也会比现在更好。”

“胡扯。”

“真的。”顾嫣看着顾萧零：“我早就已经受够现在的日子，也不想再跳舞了，只要能摆脱，我不惜一切代价。”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消失了很久很久的光。

就连顾萧零都不记得，他有多久，没在她的脸上看到这样轻松的表情。

对于外人而言，顾嫣令人羡慕，她出身好，长得漂亮，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可实际上，只有顾嫣自己才知道，她每天的生活有多难熬，因为她活得像行尸走肉。

顾夫人从她出生开始，到现在二十岁了，就对她每天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做什么，全都安排好了。

她的体重不能超过九十斤，头发不能短于腰际，每天都必须穿一成不变的淑女装，不能穿运动鞋，只能穿裙子，皮鞋和高跟鞋。指甲永远保持半厘米长，不能在没有保镖和保姆陪同的情况下独自出门，不能吃外面的食物。

三岁学琴，四岁学舞，五岁学画，六岁就能和三个不同国家的人对话。

长这么大，她的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大家都和她这么高贵的人，保持着距离。

只有她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