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鸢的脸白得吓人,眼睛锐利如刀,有那么一瞬宋拂月竟不敢直视她家大人的眼。
“查!”
宫人走后,她一字令下,镇偱司所有人暂且放下手中的差事,忙着找一个五月大的奶娃娃。
不仅镇偱司,京畿衙门得到消息,京兆尹一个仰倒险些没晕过去。
到处是人,到处是找人的风声。
港口,陆漾披着蓑衣头戴蓑帽正带人检查新舰船的建造有无纰漏,原定这个月她要前往炎苍国,奈何女儿遇劫,她放心不下,遂延后。
“少主!少主——”
人声穿过嘈杂的雨声而来,她回头一顾,适逢一道天边闪电划过,引得她心中惊悸。
不安的预感只在脑海漂浮一霎被她撇开,那人气喘吁吁:“少主,出大事了,老夫人喊您回家去!”
……
洛阳城暴雨袭来,马车在街道狂奔。
“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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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让开——”
马儿疯跑,马车还没在门前停稳,陆漾掀开车帘干脆利落地跳下来,她走路太快,鱼伯拼了老命才跟上。
两人边走边说,将陆翎失踪的事说得七七八八,穿过一道道垂花门,经过一条条冗长的走廊,陆家显贵,庄园之大使得陆漾不停歇地走了半刻钟才来到祖母院儿。
乌压压跪着百来人,她径直越过去,下人们低头只看见一闪而过的黑锦长靴,靴子沾了泥,陆漾最是讲究,这次是真急了。
“祖母!”
老夫人如山镇在石阶之上:“昔年我生你父,你父长到八岁遭人掳走,找回时你父没了一根手指头,事后,我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阿漾,你别慌,身家如此,总有看不惯咱们家的。”
十九年来,陆漾头回听祖母疾言厉色地和自己放狠话,想到还在襁褓生死不知的女儿,她拳头攥紧,喉咙呕出一口血,桃花眼如冰如霜。
洛阳街道处处是敲锣打鼓声,陆家悬红一千万寻找关于陆翎的线索,画像贴出去,贴得酒肆茶楼到处都是。
一下子,所有人都知道陆家的女儿丢了。
尽管陆漾亲口承认这是她与桃鸢所生的骨肉,但女女生子毕竟怪谈,所信者不多,可此番大动作,让那些心头存疑的人半信半疑。
若是桃鸢婚前与旁人所生的孽种,陆家急什么?
……
“站住!”
鲁阳公府,鲁阳公喝住鬼鬼祟祟的儿子:“你今早做什么去了?”
薛三郎仗着素来得父亲疼爱,稳住心神:“和宋家公子骑马狩猎。”
“当真?”
“当真!不信的话爹去找宋二公子对质,我确是和他一同狩猎了。”
他说的振振有词,鲁阳公眼神狐疑,沉吟半晌:“你知道陆家丢了孩子罢?”
“知道。”
“现在闹得满城风雨,人人自危,陆漾不是东西,跋扈张狂,不吃不喝凿地三 尺也得找到她的女儿。她这会正拿着一封名册挨家挨户掳人,三郎,爹知你放不下四郎一事,但此事,你不能犯傻!”
“我没有!”
“没有最好。”
鲁阳公也怕陆漾破门而入公然掳人,这世道也真是没王法了,陆家横行,交代完三儿子,转身去交代其他两个儿子。
他刚走,薛三郎眼神游移不定:“掳人?谁给她的胆子?”
恶劣的天儿宏图塔外跪满来此求告的大臣,这些大臣多多少少与陆家结怨,如今陆家丢了人,康宁侯不分青红皂白抓了他们的家人,扬言以骨肉换骨肉,态度强硬得不得了。
他们确是和陆家不对付,可这年头谁和谁是真正穿一条裤子的啊!哪家没点罅隙,没点没法放在明面说的隔阂,陆漾找不着女儿跑来他们家发疯,这谁受得了?
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陆家有财有势,真要硬碰硬,只会鸡飞蛋打。
“陛下!陛下您倒是管管她罢!”
“陛下!康宁侯疯了,她竟然公然蔑视王法!可怜老臣家的小儿子才八岁,被她抓了去,这、这若有个好歹,要臣如何和家里交代?”
“陛下……”
哭声绕耳,李谌烦不胜烦,捂着头说不出一句话。
陆漾此次行事霸道委实出乎他的意料,可她爱女心切,谁抢了她的孩子偷偷还回来就好,还回来,康宁侯又非杀人狂魔,如何会和小儿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