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停止了。
整座城,十几万口人,包括修士,都被定住了。
城主府,城主正在举办宴席,城主放下杯子,只来得及说一句“不好”,就和所有修士,固定在拔出武器的瞬间。
街道上,闲逛的行人,驱车的旅人,捧起餐具进食第一口饭的食客,凝固在一个瞬间的动作。
他们就像灌满水的气球,只要祝言轻轻一捏,就会像西瓜一样崩裂。
守城法阵,由于感知到外敌的入侵,立刻激活。
防御符箓的红光如火焰,在四面城墙后,交织着攀升而起,牢牢笼罩住全城。
尖锐的警报声,响彻全城。
同时,上百只通体荧蓝的传讯仙鹤,鸣叫着从城中各地的屋檐上,冲上云霄。
随着扇动翅膀的声响消失,仙鹤流星般飞向四处,有条不紊地朝周围城郭、各地要塞驻守修士、元清派总部、元清派各峰长老,捎去信息。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林清月刚好推开客栈的大门。
她感觉双脚像踩踏进泥淖中,寸步难行,在窒息中,被拖入污秽的地狱。
林清月顿觉有异,她记挂祝言的安危,大喊了一声:
“小言!”
客房中,祝言蹭地从床上坐起来。
“师尊?”
祝言一愣,鬼面獠牙,飞快消散,重新变为人类的脸。
笼罩着全城的鬼气,瞬间消失。
城主府,恢复觥筹交错的热闹,城主疑惑地问:“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屋舍、大街上的人群,方才中断的动作继续,人声鼎沸,没有人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守城法阵,无声无息地收敛起符箓。
林清月的头疼痛欲裂,依稀残留着刚才的晕眩感。
刚刚是鬼物的攻击?
莫非这里真的闹鬼?
她扶着桌子,咳了几声,稳定住心神,急匆匆上楼寻找祝言。
祝言跑下床,光脚咚咚咚踩在木质地板上,一把推开房门。
他扒着门框,咬着嘴唇,胸膛急促地喘着气,看着他家混账师尊,喊着他的名字,朝他走来。
林清月走近,才发现祝言白净的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泪水。
李清月挠着头,直女发问:“诶,你怎么哭了?”
祝言握拳,朝她大喊:“你还知道回来?”
喊完,他气冲冲摔上门,跑到他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林清月“哎呀”一声,搓着手谄笑着跟他进房。
林清月隔着被子,摸摸他的头,祝言气愤地在被子下把头移开,不让她碰。
“小言,”林清月没想到祝言这么大反应,她好声好气地解释道:
“师尊去山上行医了,生意繁忙,走不开。我让一个修士,帮我托话,他没来找你吗?”
没有!没有人来!
听到林清月曾派人来通知他,祝言心里的火,散了五分。
但他还是好气。
祝言扯开被子,喊道:“你就没想过,你找的人可能是不靠谱的?你可以用传音符通知我啊。”
林清月:“传音符,仙墟卖5两银子一个,我这不是穷嘛,想省钱。”
祝言又气得蒙上被子,“穷死你算了!”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师尊给你带吃的回来了哦。”
李清月提高手中的食盒,另一手,把食物的香味,通过被子的缝隙,扇风扇到祝言的鼻端。
“冰糖扒蹄、菠萝咕噜肉、糖醋里脊……都是你最爱吃的甜津津哦,还有消暑酸梅汁,哇,师尊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林清月哄了半天,看祝言还是一声不吭,她没了法子,又实在累得很,最后把食盒搁祝言房内,离去了。
祝言听到房门关闭,又竖起耳朵仔细听,确定林清月的脚步声,消失在隔壁房间,没有再离开,这才放下心。
被祝言打得只剩下一口气、躲在角落不敢出现的童男童女,无语地目睹,祝言扭扭捏捏地走到桌子前,打开食盒,别别扭扭地吃起了东西。
就这?
因为脑补被师尊抛弃,要死要活发狠话要全世界好看,闹出一番大动静后,最后,就这?
童男童女对视一眼,直接被气得晕过去了。
星垂平野,某处寒潭旁的茅舍内。
谢渝手执黑子,缓缓下到一方棋盘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