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如此突兀,让雷蛰的眼神瞬间动摇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似乎在回忆某些深埋心底的片段,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信。”
乌继续道,话语如同古老的箴言,在空旷的训练场上回荡:
“神不会降下你不能承受的苦难予你……你有听过这句话吗?”
雷蛰再次怔住,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他诚实地摇了摇头:
“……没有。”
只见乌轻轻“嘿咻”一声,小小的身体以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轻盈,灵巧地站上了他刚才坐着的石凳。
石凳的高度,恰好让他比站立的雷蛰高出那么一点点。
他伸出右手,纤细白皙的食指,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轻轻点在了雷蛰的额心。
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
阳光穿透上方稀疏的树叶,形成无数道金色的光柱,恰好有一束最纯净、最柔和的光,穿过枝叶的缝隙,不偏不倚地笼罩在乌的身上。
光芒为他镀上了一层神圣的金边。
那流淌着月光的白金色长发在光晕中仿佛拥有了生命,丝丝缕缕都闪烁着圣洁的辉光。
缠着白色绷带的双眼在强光下显得愈发神秘空灵,仿佛蒙着神谕的面纱。
精致得如同神只亲手雕琢的五官在光线下呈现出玉质的通透感,小巧的鼻梁,微抿的薄唇,脆弱而优美的下颌线,都被勾勒得清晰而庄严。
宽大的训练服被风微微拂动,勾勒出单薄却挺拔的轮廓。
他站在石凳之上,沐浴着天光,周身散发着一种不属于尘世的、近乎神性的静谧与智慧,如同降临凡间、带来启示的圣者。
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灵魂的美,让雷蛰瞬间屏住了呼吸。
“一个人遇到的所有困境……”
乌的声音在光中响起,空灵而清晰,如同晨钟暮鼓,敲打在雷蛰的心上:
“都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命运会让它反复出现,直到你给出新的答案,一味的埋头前行,并不会让你成长。”
“你可能走得很远,但你错过的也很多。强者的阅历,总是丰富的。”
“这个世界,没有人能真正困住你,除了你自己,我们真正要战胜的,是困在思维围墙里的自己。”
话语如同清泉,洗涤着雷蛰被汗水与执念模糊的心灵。
他紫电般的眼眸中,翻涌着剧烈的风暴,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撼动、被冲刷。
乌说完,仿佛完成了一项使命。
他感到腹中传来一阵熟悉的空虚感。他轻盈地转身,如同羽毛般无声地跳下石凳,准备朝着飘散着食物香气的厨房方向走去。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
一阵清风徐来,卷起训练场边缘堆积的落叶。
无数金黄的、火红的、深褐的叶片被风温柔地托起,如同被唤醒的精灵,在空中打着旋,跳着无声的舞蹈。
它们有的飘向残破的石像,有的落在布满刻痕的地面,更多的,则如同追随神迹的蝶群,纷纷扬扬地飘洒在乌的身后,为他离去的背影铺就了一条流动的、斑斓的地毯。
乌小小的身影,就在这漫天纷飞的落叶中,朝着训练场那巨大的、沐浴在晨光中的石门走去。
阳光勾勒着他单薄却挺直的背影,宽大的训练服衣袂在风中轻轻摆动。
落叶在他脚下盘旋、飘落,如同无声的叹息与祝福。
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在纷飞的落叶与晨光的交织中,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空灵与超脱,仿佛随时会融入这片光与叶的画卷,消失在这尘世的喧嚣之外。
这唯美又带着一丝神性寂寥的画面,深深烙印在雷蛰的眼底,如同神启的烙印。
乌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大门的阴影中时,一句轻飘飘、却重逾千钧的话语,乘着风,清晰地飘荡回来,落入雷蛰的耳中,也烙印进他的灵魂深处:
“审视过去,摧毁重塑,虽然过程会很痛苦,但也是蜕变的必经之路。”
“这何尝不是……一种涅盘重生?”
雷蛰其实与安迷修差不多,但他与安迷修那只顾着走而却不知道为何而走不同,他是只顾着目标而向前前进,路上所遭遇的东西全部忽略不计。
一味的盯着目标,便会忽略路上所遇到的一切,就像是路上掉落了一把开启前方一扇门的钥匙,他直接就越过去了,选择硬生生的把门打破,打破了还好,打不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