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斜倚着身子靠在朱红柱上睡在那,一身青色的袍子,领子和袖口那绣着繁复的花纹,青丝未束,姿态风流。再不好上前,觅月转身欲走。身后些微有衣服的摩擦声,一个暗哑的声音传来,“作何转身就走?”
觅月侧过头斜着眼睛瞧他,只见他半眯着眼睛,脸上是清清淡淡的,并不看向她,仿佛像是那句话不是从他口中发出的一样。她觉得甚是无聊,就又继续走开,但总感觉胸中闷闷地不是十分的舒服。走了两三步再想走就迈不开腿了,身后有旁人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
最终一双手揽着少女的腰,那人将头埋在她的项颈。
觅月大骇,想挣开他,身子却是一分也动不了了,连带着喉咙也发不出声音来。
“觅月……”他的喃喃道,“你是逃也逃不掉的,留下来陪我不好吗?”
难道是遇上妖怪了?
觅月只觉得被那东西箍得极紧,非但是腰都要折了,胸口也渐渐的喘不上起来。
“觅月……觅月……你醒醒……”
“觅月……醒醒……”
觅月惶然睁开眼睛,却原来不过是个梦罢了!
“你这丫头,怎的又睡过去了。”琉西拿着帕子细细的擦着少女额上的冷汗,“刚刚梦着什么了,惊出这样一身冷汗来。”
没想到刚才竟然又睡了去,少女遂是羞赫的一笑,眼珠子一转,打量着四周道,“怎么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可不是嘛,天都快黑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琉西起身。
觅月与她同剩下的三两个人沿着小路一道出了林子,上了各家侯在外面的马车。
马车上,贴身伺候的婢女露水拿出食盒,端出几碟子的点心出来,“小姐,饿了吧。”
觅月“嗯”了一声。她确实是饿了,早上就出门来这参加了一个月一次的群芳会,倒也不是这集会没有提供吃食,只是摆在面前每碟子小食份量都极少,各家的小姐都是只浅浅的尝了一口就不再吃了,十分的矜持,众人又时时将目光投于自己的身上,叫她怎么也好意思吃得太过彪悍。
觅月拿了一个梅花糕放在嘴里,思索着问道:“你说我以前是不是也是同她们一般,温柔矜持?”
露水露着牙齿笑着说,“奴婢以前不曾服侍过小姐,不过奴婢想必是同其他的大家闺秀不同的,要不然……”
她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觅月皱着眉问道,“不然怎样……”
“不然,重秀王爷又怎么会对小姐青眼有加?”露水捂着嘴笑了起来。
觅月微微蹙着眉,负气似的说道:“那你便说说那个王爷是如何对我青眼有加的?”
露水将一直暖在厚禄子里的紫砂茶壶提了出来,给觅月倒了一杯,笑着贫嘴道,“倒是奇了怪了,小姐和重秀王爷的那些个事自己反而不清楚,与其要来问我这个外人,倒不如亲自去问王爷了。”
“不说是亲自问他了,你倒是有没有见过我病好的这一年来,他来看过我的?就是连半笺纸的问候,不也没见过吗?”觅月摇着头说道,接过露水给她倒得茶水,畅饮了一口。“依我看,这事只是讹传。”
觅月的爹乃是南方一带的富贾靳道善,负责每年向朝廷制作贡茶。她是一年前才回到靳府,据说之前一直是在祭云山修习的,十七年间竟是一次也没有回府,而觅月自己对回到靳府之前的事也一概忘记了,爹爹只是对她说是在祭云山的时候生了场大病,便接回来静养了。
“我瞧着不像,小姐和重秀王爷必定是一对儿的。坊间流传的那些个事难不成都是胡诌的吗?”
少女微微一笑,用眼神示意露水讲下去,她也是第一次听自己与那个王爷的事。
“前两年,那个叫霄石山的地方每每晚上都有人离奇的失踪,还有女人在边哭边唱歌。最后是小姐和王爷去了那边,找出了祸头,联手斩杀了害,据说王爷还为了小姐受了伤,背上划了好长的一道口子呢。”
露水说的入神,眼中现出羡慕。
“那这祸头又是什么呢?”觅月单手着脑袋问道。
“是霄石山叫做虺蛇的妖精在作祟的。”露水郑重其事的说道,仿佛自己亲历了那件事一样。
觅月却十分怀疑,将手端在自己的面前,仔细的翻覆着来看,柔嫩细白,的的确确不像是使剑的手,若她并不懂武功,如何与那王爷仗剑江湖的?若真有其事,又如何让事情流传出去的?
看来不过是有心人成心为她和那个重秀王爷编排的谣言!只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