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抱着小狐莉从外面走过来,听着枝桠和雪花交汇出的簌簌声,狐狸公爵一度以为自己误入了哪位隐居的智者家中。
狐狸公爵从空间袋里抽出帝国珍宝馆的设计草图。“谢谢,”他摇头,“但是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她。”*小狐莉好奇地打量着咨询室,这里和她的想象不太相同。贴着淡米色的整洁墙纸,窗边层叠的窗帘将阳光过滤成温醇而不刺眼的存在。宽大的绒布沙发上放置着几个毛茸茸的可爱长条抱枕,一个是暖色,另一个就是冷色。原木的小矮桌上放着小狐莉填好的登记表,从桌上垂下来的棉质桌布看起来可靠而让人安心。深呼吸几次,小狐莉在沙发上坐下。尤妮肯好像去拿水了?攥着爪子,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风景油画,小狐莉有点不知所措。好在她没有等很久。规律的脚步声很快从门外传来,小狐莉抱着软枕侧头看去——一只非常漂亮的独角兽出现在她眼前。银白色的身躯,金黄色的角。像是从森林深处走出,她的鬃毛上闪烁着水波和星空的光点。有时这些光点透明着散佚在空中,有时它们慢悠悠地旋绕出珍珠般的轨迹。小狐莉很难把目光从独角兽的身上挪开,瞧瞧她生长着螺纹的角,瞧瞧她背上忽隐忽现的翅膀和羽毛。尤妮肯的眼睛像是一块封存了许多祈愿和祝祷的冰。“我读过了你写在登记表上的话,”她在阳光下平和地回望莉莉安,“也许独角兽的模样能让你更愿意吐露心声。”小狐莉抓紧怀里的垫子,柔软和有所依傍的感觉让她宽心。“我做好了讲述的准备,”莉莉安将目光落到独角兽的翅膀上,“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不妨从你和伴侣的分歧切入,”尤妮肯凝视着莉莉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漫无边界或者毫无逻辑,那都没有关系。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在这里说过的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独角兽的身上散发出清淡的草木气息,仿佛被她带入一片繁茂而私密的花园,小狐莉在舒缓的节奏中抿了抿嘴。她抓住抱枕的边角。“楼下的大狐狸是我的——目前来说还是我的另一半。”“我们其实有过一次对彼此的坦白,”她想起那个文森特连夜出现在她公寓门口的凌晨,“这场坦白后我们愉快地度过了一段时间。”可以在彼此面前不设防地展现出任何一种样子,理性的,幼稚的,有些阴暗面的,甚至于十分无理取闹的。“我一度认为我们之间可以共享所有的情绪,”小狐莉垂眼,“然后我们去了次集市,他一口气买了许多我再工作几年也付不起账单的东西。”像是欠了偿还不起的巨额负债,小狐莉在意识到自己没法和文森特进行“等价交换”之后十分不安。“那一瞬间我认为我们并不对等,”莉莉安试图把当时的心情说清楚,
“对于他的恋慕,
我不可避免地生出虚荣——看,
他强大而富有,但他被爱情的锁链束缚在我身边。”
莉莉安在成长中一直品尝着失权的滋味。连自己的前路都要竭力争取才能看到一点点亮光,在父母和现实的夹缝间游走,她没有几次站在主动的地位。可狐狸的爱让她在这段关系中居于上风,莉莉安为此产生一种扬眉吐气的快意。可是这种快意对狐狸而言并不公平。小狐莉耷拉耳朵,她从不爱她的人身上受了伤,疗愈的代价却要转移到爱她的狐狸身上来报偿。“除此之外,短暂的虚荣过后,更多的惶恐随之而来:为什么他会选择我?他在我身上倾注并付出很多,可我能回馈给他的东西屈指可数又不值一提。”学院里有那么多的学生,文森特所处的位置让他拥有许多选择。莉莉安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她知道自己性格拧巴偶尔会钻牛角尖,也知道自己身上并没被培养出那种贵族小姐应有的风度和气质。她是一只喝着牛奶长大的山雀,即使听起来比到处刨食的小麻雀好上不少,她灰褐色的羽毛依然不允许她和玫瑰园中的夜莺出现在同一个场合。“非常落魄的时候,我和他在街角的咖啡馆重逢。他提供给我难以拒绝的帮助——没有工作也没有落脚的地方,刚来梦湖的那段青黄不接的时间,没有他的援手,我现在也许已经离开了艾德蒙。”艾伦那个差到一定程度的存在摆在身边,两相比对,莉莉安承认她对这个慷慨的绅士在朋友的界限内心生好感,这或许可以被称为生命趋利避害的本能。“接受他帮助的时候,我的心里难免感到落差和担忧。幸运的是,熬过两手空空的最初,我收到几份邀约并最终获得一份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