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鳞片和血肉。
从巨龙中心处的旅馆开始,沿着七叶树给出的提示前行,乌鸦喑哑的叫声里,一位披着斗篷的访客在龙尾尽头的小巷停住脚步。抽出墙上特定位置的红砖,扭曲的气流里,他亚麻色的发尾一晃而过。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像是擦去噪点的相片,一幢相当古老的宅邸向来人打开拱门。这是个细雨霏霏的傍晚,步行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他的背影很快被丛生的杂草和交叉多节的密林挡住。步行了大约一刻钟,他踏上了长满苔藓的方正廊阶。阴湿碧绿的墙面绕满紫灰色的阔叶藤蔓,窄小的窗格雾蒙蒙地溅满尘土和雨痕。像是废弃许久的教堂,来人的脚步声是这里唯一的响动。但这种幽深诡谲的气氛在一句热情洋溢的招呼声中终止。“我们的小宝贝回家了!”狭窄的门厅里转出一位高挑的、亚麻发卷眼眸碧绿的巫师,“亲爱的小天鹅,快让妈妈看看你有没有长高!”在魔杖的命令下变成一条银色的小蛇,来人系成死结的斗篷领灵活地把自己解开。“妈妈——”像是想到什么事情,斯沃的肩膀抖动了几下,“我——”除了没经历过退化期,我已经和成年兽人没什么差别了,您能不能不要掐我脸上的肉。丽芙像是验收八眼蜘蛛脚一样揉搓着斯沃的脸:“嗯嗯你说,妈妈在这。”没,没什么要说的了。斯沃头上的发卷儿蔫哒哒地蜷起来。怪不得姐姐住得那么近都不肯回来,小天鹅的脸像是被人用去死皮的火山岩狠狠蹭过,妈妈什么时候才能改掉用搓脸当欢迎仪式的习惯。“妈妈的小宝贝!”丽芙捏了好一阵才不舍地松开手,“在加尼叶剧院待得高兴吗?听说你来恶魔城磨炼演技,今天怎么想起要回家?”因为……他好像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斯沃垂着火辣辣的脸蛋脱斗篷。*背着手,大狐狸在客厅里四处踱步。巫师丽芙,他默默重复这个名字,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都找不出比丽芙更合适的人选。但她是斯沃的母亲,文森特想到这里就不太乐意。好不容易把莉莉安从恶魔旅馆转移到他在远郊的独栋别墅,如果她和斯沃又在丽芙的宅邸里碰面了呢?这不是冲上去给对方送机会。不行,他得想个万无一失的办法。比如双方在约好的、隐私性不错的第三方场合见面。*闷了好半天,小天鹅磕磕绊绊地讲完了自己的单相思。“就是这样,”斯沃的脸红得像是求偶期的火烈鸟,“我看到她的手上的戒指,我知道她结婚了。”兴致勃勃地切了水果串,蘸着恶魔城特产的雾盐,丽芙边吃边听。“年轻真好啊,”两百零三岁的巫师妈咪感叹到,“就连恋爱也是又纯又青涩的。”斯沃的头垂得更低,丽芙都快能看见他后脑勺上的绿色发带。“可以把这个称作恋爱吗?”小天鹅惴惴不安,“可是只有我自己在……”丽芙捻着水果签。“年轻真好啊,”她改口,“就连暗恋也是又纯又青涩的。”“这样是不对的,”小天鹅的声音轻得像是芭蕾舞裙上的薄纱,“妈妈,她结婚了。”莉莉安在黑漆漆的水底救了他,斯沃坐立不安,但他却藉此生出了不该有的痴心妄想。如同一个鲜活又温存的梦,那些笼罩在厚重桌布下的柔光字母照亮她的脸庞。深不见底的水池也不再可怖,那些绿色的藻类和奇形怪状的鱼反而幻化成咖啡厅里文雅的摆设。丽芙斜睨斯沃一眼:“那就憋在心里,不许说也不许表现出来,别叫她和她的伴侣知道。”不是她看不起她的小宝贝,平均来讲,兽人帝国每年有三千六百五十件斗殴事件是由于出轨和撬墙角等诱因引燃,而天鹅的战斗力——要看和谁比了。假如是奥克米,丽芙拍拍手,亲亲女儿的兽态随了她上上任的丈夫,就算是撬墙角,她也不怎么担心一只蓝环章鱼的安危。斯沃沉默着不说话,乏人照看的烛台上飘起朦胧的烟雾。次日清晨。丽芙表情古怪地告诉斯沃。“瞧瞧这个邀约,”她说,“不久前也进过【世界球】,也叫莉莉安,是她的丈夫在联系我。”小天鹅神思不属地吃掉一面包片的芥末。噢,瞧瞧他这副可怜样,丽芙酝酿着想安慰他几句。放下叉子,出乎丽芙意料,斯沃在几经吞吐后做出决定。“妈妈,”他问,“这次见面……我能给您做助手吗?”“这是不对的,”丽芙把他昨晚说过的话原样甩回来,“斯沃,她结婚了。”“妈妈,”小天鹅恳求,“我只是想多看看她。”他不会做别的事情,斯沃悲哀地想,他还能做什么呢?好宝贝,丽芙忧愁叹气,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