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混浊乱世,也只有强者才配活下来。”人群不解其意。尘飏再道:“原睦邑的城民们,你们要是能选出些人,以一对一,哪怕用车轮战,只要能最终战胜我这十二斥候,我便放所有人离开。”这话听起来有理,可却是无稽之谈。若是原睦邑中有人能以一对一地战胜十二斥候,怎会被逼在此处?
人群当然知道此理,无论怎么选,哪怕把五百名普通弟子挨个推上前,如此的实力悬殊,注定这五百名弟子只是送死,因此人群鸦雀无声。但原睦邑弟子身为修道者,如果同样是死,为何不选择一拼?因此都主动道:“若你们愿为我们松绑,我们愿拼死一搏。”于是十二斥候将他们放了。
五百名弟子重回自由,收拾一番仪容,而后你望我、我望你,推推搡搡好一阵后,才有十二个弟子上前,各自站在十二斥候前。十二斥候等他们立稳,随手一挥,就取了面前人的性命。
见十二个同门身死当场,原睦邑众弟子才知实力之悬殊,心中都萌生退意:“强出头必死,不出头未必。”都不再上前,任凭后面人怎么推,也是双脚扎根大地。
十二斥候可是看不起懦夫,见无人上前,随手一指:“你来!”又选了十二个弟子。
被选中的十二个弟子不得不一步一步、畏畏惧惧地迎向十二斥候,双方正要开战,尘飏却又开了口:“如此下去,你们必败,可知下场如何?”
这十二个弟子虽然天赋有限,修为极浅,实力十分不济,可也不得不战战兢兢回:“以身……殉道,我等……求之……求之不得。”
坼使者怒道:“你们的下场已经注定,谁问你们?是问他们!你们这些个弟子都死了,他们下场如何!”说着霹雳戟指向无数城民。
已不足五百名的剩下弟子回头看去,人群中的大人们哀而不伤,可孩童却不能够,他们的眼神中,渴望活下去的希冀灼人心扉。孩童如一璞玉,此刻尚未雕琢,有生来之性,也是自然。原睦邑弟子顿时不能释怀,直落得有口难开。
坼使者道:“那我替你们回答,城中必当横尸遍地,血流成河。”
有一男弟子问:“你要如何?”
坼使者道:“弱肉强食之理,你们可懂?你们胜十二斥候难,但是你们自己互相比试,想必不难分出高下。届时,胜利者可带一人出城。”
有一女弟子问:“那剩下的人呢?”
坼使者回道:“当然是死。”
听了此言,方才说话的男女弟子先后开口道:“从来只听过舍生取义,未闻舍义求生。要我们中你奸计,绝无可能。”“要我们死容易,可要我们为了贪生而自相残杀,誓死不为。”
尘飏不由叹道:“难怪九牧大地如此清明。”他让原睦邑弟子对战十二斥候,本意是先将原睦邑弟子们逼至悬崖,再指一条生路,求生之欲人皆有之,便可使弟子们中他诡计,不料弟子中竟有人视死如归,不能让他称意。
于是尘护法露出笑容,就有霆使者掷出震雷枪,将二人穿挂在高竿上,死得不能再死。
人群顿时沸沸扬扬,大惊吵嚷,众弟子也成面面相看,失了注意。尘飏也不急,便道:“给你们一个时辰考虑,不答应则皆死,答应则有五百人可活。”
原睦邑人慢慢安定下来,商议一回,都觉此法虽然残忍,可总强过都死在这里。打定主意后,剩下的四百多名弟子分对比试,只是这里场地不大,他们只能分成五轮,此刻天上看到的,正是最后一轮。东南角站着的,皆是胜利者。他们在战斗时,无瑕思考后事,可当战斗结束,胜利者在面对带谁出城时,却好生难做:父母兄弟、妻子儿女、师长亲朋中,只能选一人存活,这方法怎不残忍,他们怎好选择?可胜利者被天魔所逼,又不得不选出一人,是以他们神情愧疚无尽、叹息摇头不住。
可哪里没有自私宵小之人,哪能人人都心胸如此开阔?慢慢地,那些未被选中、即将面对死亡之人心性有了变化,随着战斗接近尾声,心中更是惶恐不安。心性传染下,才使原睦邑的气息混杂不堪如此。
天上明白原委,更决心出手,刚撤了时间长河,忽听得有人放声大哭起来。人群也随之嘈杂乱嚷起来,有自怨自艾、大相埋怨之语,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意,也有羡慕嫉恨他人逃得生天之念。天上寻声找去,围者甚众,一时难以辨清何人哭泣,只好看向场中。只见场中有人跌倒地下,显然是败下阵来,这人看了人群一眼,竟当时就横刀自刎而去。
人群中一个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