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森原本还非常相信自己的记忆和最初的想法。但他看着赵一脸上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也有一些不确定了。“为什么这么说?”赵一解释道:“汤姆森,你有认真观察过咱们方才的那个房间吗?”汤姆森认真思考了片刻。“这……”赵一缓缓开口道:“咱们从现有的线索开始捋——”“首先是那个供台。”“你说是野兽打翻了贡品,没错,的确存在这样的情况,而且我也相信在过去无人的几年里,一定有许多野兽拜访过这里。”“可汤姆森,你不要忘了,野兽会吃贡品,却不会攻击供台。”汤姆森眼睛稍微瞪大。赵一继续道:“你仔细想想那个供台,上面破损的痕迹,真的是由于时间的风化么?”“比起腐蚀,是不是钝物和锐物交错击打,更有可能造成那样的创痕?”在赵一的引导下,汤姆森的脑海中开始演练那样的情况,再与供台上的狰狞痕迹对比……“是……”他陷入了失神。“是这样的……”“时间的腐化根本不会造成这样的创痕。”“而野兽也不会主动攻击供桌这样的死物。”供桌并不高,有能力将实木制造的供桌破坏成这副模样的野兽,也能够轻易跳上供台。它们根本没有攻击供台的理由。所以,供台上的狰狞创痕究竟怎么来的?“其二……”赵一见汤姆森渐渐开始入戏,心中知道自己的突破点找对了,便继续往下说道:“墙壁上的壁画,也有被暴力撕扯过的痕迹。”“如果说,供台的破坏可能是两只巨大野兽的死斗造成的,那那么高的壁画,又为何会被撕扯?”“种种的细节都昭示着,曾经在这房间内破坏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外面入侵的野兽。”“而且……”赵一说着,忽然顿住,像是要刻意卖一个关子。可汤姆森却忍不住了,他脸上十分焦急。“而且什么?”赵一嘴角微扬,在汤姆森的眼中,他的表情甚至带着某种森冷。“而且,我怀疑那些曾经进入过这道馆的活物……最后都没有能够成功活着离开这里。”“除了……你。”汤姆森吞咽了一口口水。那尖锐的记忆将他带回了很早很早从前,他独自来拜访无名道士。山中狼嚎虎啸,还有许多野兽的叫声。可后来滂沱大雨,狂风不止,他被困在了道馆之中数日,却没有受到任何猛兽的骚扰。这实在太过于诡异!那些野兽会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大一座可以避雨的地方么?为什么它们不进来?当时自己饿得不行,想要抓一只老鼠,一条蛇,甚至一些毒虫……可道馆之中什么都没有。现在想想……真是诡异得可怕啊!失神了短暂的时刻,汤姆森忍不住颤声道:“就算暗中真的还有一个多余的人藏在道馆之中,那也不能说明那个人就是道长啊!”“毕竟道长还有一个徒弟不是吗?”赵一反问道:“那为什么你不想一想,一直不喜欢与人有所交流的老道士,一心只求飞升,却非要在人间收一个徒弟?”他言语之中,没有明确的故事。却处处都是暗示。在赵一引导下,汤姆森的脑海之中已经开始补全一个诡异的故事了。甚至有了曾经的那段拜访无名道士的记忆,汤姆森已经不大能够分得清记忆和现实。他开始无意识地忘记,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自己才是那个执笔人……外面的风雨更大。每一滴雨珠摔碎在了窗沿上,都会发出惨烈的叫声。汤姆森陷入在了过去的回忆之中,忽然面色难看地抓住赵一的手,朝着先前供奉画卷的房间走去。“不行……咱们得回去看看!”二人又回到了先前的房间。里面无比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本来应该一直燃烧的火盆,不知道被谁打翻了。赵一拿出了木棍,凑到了地面上一看。“有人不但打翻了火盆,还朝着地面上泼了一盆水。”汤姆森面色煞白:“他们……他们打翻火盆做什么?”赵一淡淡道:“当然不会是我们这些一同随行的人。”“我们需要火盆取暖和照明,还有炙烤衣服。”“只有不需要火盆取暖和照明的人,才会打翻火盆。”他看着死死盯着地面上的水渍,喃喃道:“谁不需要火盆取暖和照明呢……”赵一缓缓凑到了汤姆森的耳畔
,低声笑道:“当然是……死人。”汤姆森猛地打了个哆嗦。“你……你别乱说!”“这里哪有什么死人?”赵一平静看着汤姆森,眼里闪过一道诡异的光:“别骗自己了汤姆森。”“你知道的……那个去上厕所的人回不来了。”“好不容易等到了新鲜血肉,它不会轻易放我们活着离开的。”汤姆森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猛地一把揪住了赵一的脖领子,精神状态似乎不大稳定:“他没死……我不准他死!”“这里也根本没有什么道士!”“他已经飞升了!”赵一双手握住了汤姆森的手,给了他一点儿难得的温暖。“汤姆森……你知道现实和恐怖故事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汤姆森喘着粗气:“是什么?”赵一:“现实中,那种东西……不会因你的意志存在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