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玉脸上泛出淡淡的苦色,她望着一处,又像是望着遥远的风景,看向她的记忆长河之中,续道:“我又怎会去责怪红药,当年的我比她更加过分,心里排第一的永远是九华派,再是师父,还有许多旁的事,最后才是她。我曾无数次的以为她会离开我,但她没有。”
思绪像神秘又黯淡的影子般晃来晃去,记忆中的一切似乎都不是真实的了,只有秦红药的一举一动依旧栩栩如生。她虽浪荡不羁,心里却潜藏着无尽的柔情,只要触动了她的心弦,她的爱便浓的像烈火,烧尽一切从前的是是非非。
姜流霜看着她眼中显而易见的深情,心中感慨万分,虽然她们之间的很多事自己都未曾参与过,但管中窥豹看出的一角也足以让人动容。姜流霜和姜潭月对视一眼,都稍稍放下心来,便各自招呼着再动起筷来。
萧白玉夹起久置盘中的山笋,一口咬下已不再清脆,齿关摩擦间黏腻又迟钝,她尝不出一丝清甜的滋味,却将满腔苦水都一口咽下。她并没有说假话,却也没又说全,许是为了让她们安心,但更多的还是不愿让自己已是弹丸大小的自尊碎得一塌糊涂。
她这一路走来,逃避过,拒绝过,权衡过,最后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爱情。她弃了九华,叛了邺城,将正道忠义及仁慈都抛之不顾,更对不起师父的养育之恩,早已无颜立足于天地间,只有靠紧抓着秦红药才勉强苟延残喘下去。她曾孤注一掷的将自己悬在秦红药的情意上,期盼着那一丝美好的希冀,支撑她走过满地荆棘。
她以为她们会永不分离,以为秦红药会一如既往,但她没有。
她早已在决定来寻秦红药时就看清了自己的结局,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当她不再是秦红药的唯一选择,让她如何再去面对茫茫世间,如果抵的住冰炭置肠。
萧白玉抿起唇角,再夹了一块苦涩的山笋,再多的不甘都随着筷尖入口化作一抹淡笑,笑一声世事无常,天意难料,再无其他。
另二人却不觉苦味,吃的津津有味,好像同一盘山笋能尝出了不同的味道。
小小酒馆中悄静无声,只有她们三人偶尔小声的絮语,姜潭月小酌一口,叹道:“没想到现在除了九华山,还有地方这么悠闲自得。”
姜流霜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她见桌上小菜吃的差不多,正要起身再拿几盘来,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姜流霜闻声望去,见有人影在酒馆门口来去匆匆,她欲要出门看看,却听老板娘不以为意地抛来一句:“不必理会,常有的事。”
可她话音刚落,酒馆门口的竹帘就哗啦一阵巨响,三四人一同闯将进来,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那眼向里扫来。只见馆中只有一桌,桌上三名女子,见人来也只是投来一瞥,又无动于衷的夹菜去了。
那几人的目光在她们三人身上略微一停,便径直冲柜台而去,往台前一站,严严实实的堵了一道,呛声道:“我等寻人而来,你可见过一受重伤的男子,四十左右,身穿虎鲨衣,身形健壮?”
萧白玉心中一动,此等描述让她想起一人来,便不急插手,多分了些心神去听。
只听老板娘依然不慌不忙,悠然道:“自然见过,这等乱世,亡命之徒我每日不见一百也有五十,各位爷是想问哪一人?”
几人对望一眼,似是不想多费口舌,便有一人直接绕过柜台,直往后厨去了。也不知老板娘什么时候放下手中书本,一眨眼后人已站在小门口,牢牢地堵住了来人。
“小本生意,后厨不许外人进入,还请几位爷见谅。”
“不许外人进入?我看是藏了不能见的人罢!”
老板娘皮笑肉不笑,道:“几位爷这是在说什么呢。”
来人不多话,只听掌风骤起,直接动起手来。老板娘身形不动,原地交掌数次,虽都拦了下来,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免不了气喘几声。
几人心里对她武功有了底,更加毫不顾忌的出掌,领头的负手站在一旁,冷嘲道:“我们要的人,就凭你也拦得下来?他分明只有这一条路可走,真不知天高地厚!”
老板娘冷哼一声,面色沉毅,又接下一掌,唾弃道:“休要仗着你们那狗屁王爷就出言不逊,老娘当年叱咤江湖时你们还不知在哪吃奶呢!”
萧白玉听到此处,看了眼姜流霜,微微点了点头。姜流霜心领神会,一手缩回桌下,指尖轻蹭两下,便有几只又黑又小的蜘蛛顺着她手腕爬到椅上,一息间就不见了踪影。
只见那边出拳虎虎生威的几人动作忽的一顿,胳膊僵在空中,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