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你……”

“师尊早去早回，再不走，徒儿就舍不得放人了。”

“……”

迟煜沉默，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才转身御剑飞走。

目送远去的背影消失不见，慕朝朝一双桃花眸微眯，掠过一抹晦暗。

她站在原地片刻，转而回到偏殿之内，继续打坐修炼。

“咔嚓——”

惊雷倏然炸响。

万里晴空转瞬之间变得幽暗。

滚滚乌云罩顶，无数雷龙电蛇在其中翻腾游走，怒吼咆哮，似乎随时撕裂厚重的云层，从天而降。

一阵狂风吹拂过竹林。

“砰！！！”

殿门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击飞出去，四分五裂。

慕朝朝倏然睁开双眼，黑曜石般的瞳子里，烈焰灼灼燃烧。

那一瞬间，巨大的痛楚从脑海深处涌来。

“噗~”

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她闷哼一声，重重倒在地上。

“七师妹！”

殿外，刚赶过来的戚云惊呼一声，急忙冲了进来。

慕朝朝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只是迷迷糊糊中，看见六师兄抱着自己焦急地飞去了无极峰，还有莫离殇拿着银针手，和他唇瓣一张一合，不知说了些什么。

她心中，隐隐不安。

以往从未觉得，心慌如此强烈。

就像是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推动着一切走向灭亡，不管发生任何变数，它都能使其消散于萌芽。

如同师尊十世惨死。

亦如这三世的两次重生。

看起来似乎有改变命运的机会，实际上却是……

消亡的更快！

思及此，她咬牙保持清醒。

生怕再次醒来，好不容易等来师尊的爱，一睁眼就成了梦。

黑暗越来越浓。

脑海里响起了男子一声轻叹：“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何必执着。”

“你是谁？”

慕朝朝站在无尽黑暗，仰望苍穹。

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双瞳已变成一红一黑，妖冶又诡异。

她一袭红衣无风自动，整个人周身萦绕着紫色雷芒，看不清模样，唯有一头墨染青丝如黑雾飘扬。

“哈哈哈，我是谁？”

眼前，一望无际的雾霭从四面八方围绕而至，逐渐凝成了一个模糊不清的男子。

黑衣猎猎，负手而立。

他的声音充满了傲然：“你将我镇压，我封你神脉，阿九，你的记忆觉醒，怎会不知我是谁？”

“封我神脉……”

慕朝朝微怔，恍惚想起三千年前那一场灭世之战。

时间乱流中，一道道流光割裂空间，黑与白交错，宛如一面被打破的镜子。

在她赶到之时，已是尸骨成山，血流成河。

男子修长的身影隐于黑雾，周围是无数挣扎不出的幽魂。

他转过身，狭长的眼中含笑，却是冰冷刺骨，带着浓郁的轻嘲。

“阿九，这就是你要保护的人类，多么脆弱，又傻得可怜。”

“明知在我面前不过是一群蝼蚁，还是口口声声为了苍生，前来送死。”

“只要你跟我走，离开天源大陆去往上界，我就大发慈悲放过他们如何？”

“做梦！”

慕朝朝握剑的手在轻颤。

“你故意在时间乱流里与我决斗，就是因为这里时间不稳，等我回去之时，我家百里无云已身亡多年。”

她垂下头，不由问道：“鬼祭，我自认从未招惹过你，为何要苦苦纠缠，三千世界，神界之主，你想当就自己去，何苦要拉上我？”

“我只问，你愿不愿？”

“不愿。”

“呵，即使忘了所有，散了神力，又失逆鳞，依旧这般难以驯服。”

男子从天而降，低首浅笑，语气温柔的像是宠溺自己的心肝宝贝。

“阿九，你忘了，我却永远也忘不了上古之时，那惊鸿一瞥。”

“你以一己之力，将我阿母从洪荒大陆逼回冥界，又手持火精飞上极北天门，让极光一直照耀九泉之下。”

“为了一棵神木，将我阿母重伤，并通晓三界，鬼族不可踏出冥界一步。”说到这，又迈开长腿，一步步走来，欲伸手碰触面前女子昳丽绝艳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