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头疼欲裂。

林野戴上眼罩平躺在床上，眼睛紧紧闭着，两只手因为神经不适而失措地攥紧了被单。

今晚的天气比想象中要恶劣，雷电声仿佛能穿透墙板，把一切脆弱的东西震得粉碎。

人在自然面前，脆弱不堪。

他好像听见了卧室灯源被打开的声音，眼罩捂得很严实，他看不见一丝光亮，鼻尖却嗅到一股淡淡的青柠香。

那是一股能令人心神安宁的味道。

是许翘身上的味道。

“许翘。”他嗓音半哑，喘息的声音极大，在确认是许翘进来之后攥着被子的手微微松开一些。

“是我。”许翘在他床边坐下，一双秀眉紧紧拧着，伸手去撩开林野额前的碎发，手心沾上一片湿意时，跟林野说道，“等我十秒钟，我去拿毛巾给你擦汗。”

她起身跑着到浴室取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回来将林野汗湿的头发擦干。

“林野，你冷静，这里很安全。”卧室门窗关紧，窗帘是遮光的，整间卧室除了灯光之外看不到一点外面风雨交加的景象，她吸了一口气，继续用毛巾擦拭她频频冒汗的额头以及脖子处。

林野呼吸渐渐平缓，他没动，眼罩下的一双眼睛缓缓睁开，眼睫轻轻颤着，他喉结微微滚动，感受到许翘用毛巾越擦越往下时，蓦地从被子里伸手出来制止。

“可以了。”嗓音依旧低沉，他哑着声，手掌撑着想要坐起来，许翘见状及时将他枕头竖起靠在床头，方便他垫着后背。

两个人没说话，偶尔听见屋外的雷声。许翘捏着那块毛巾，眼皮渐渐耷拉，又被意识拉回，她眨眨眼，张大嘴打哈欠。

眼尾被打哈欠的生理反应浸湿，哈欠打到一半，她嘴巴还没合上，一睁眼看到了突然将眼罩摘下的林野。

她忽然就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哈欠打完。

摘下眼罩那瞬间，刺眼的光亮袭来，他忍不住想闭眼，却看见了许翘毫无形象这一幕。

他轻咳，唇角莫名勾上笑意。

前一秒的心悸与不安瞬间化为虚无。

“笑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许翘说着，又小小打了个哈欠，一双眼睛被水汽滋润得发亮。

林野没什么力气地靠着身后的枕头，歪着个脑袋，哼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这样？”

在完全封闭的室内会有这样的反应还是第一次。

林野也没想得通。

“第六感准吧。”许翘也说不明白，被雷声惊醒之后就隐隐感觉不安，所以才想过来看看他，结果还真如自己所想。

她拧眉，认真跟他说：“回去后你该去复诊了，我总觉得你越来越严重。”

林野有意避开这个话题，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跟她解释，“这几天比赛，有点压力。”

许翘哼鼻，“你不是一向所向披靡自称无敌，这次竟然有压力。”

“还不是答应了某人要拿冠军。”林野轻嗤，微微掀开一条眼缝。

许翘啧了声，不跟他争，隔着被子往他大腿拍下一掌，“还有事儿没，没事儿赶紧睡觉，明天还要把你的冠军奖杯拿回来。”

“嗯。”病娇似的应了声，他软塌塌地躺回去，“别关灯。”

许翘站在门口，背对着他的，握上门把手那刻，说了声：“不拿冠军你也很厉害。”

门被关上。

林野的脸藏在被子下，嘴角勾起一丝连自己也未察觉的笑意。

后半夜安然入睡，林野习惯性比闹钟先醒来，他起床，喊了客房服务送餐上来，洗漱完了才去敲响许翘的门。

许翘起床磨磨蹭蹭，将门打开后没睡醒似的靠在门板上，耷拉着眼皮看了眼已经在餐桌上吃早餐的林野，忽的清醒过来，急匆匆用最快的时间把牙刷了。

“你就不能换种早餐。”她坐下，一手敲鸡蛋一手拿起一片吐司往嘴巴里塞。

“包子不好么？”他声音懒洋洋的，却带着钩子，惹得许翘去看他，人挺精神，吃包子时眉毛上扬，仿佛昨晚那惨样是演的。

“你就不会腻？”许翘是真怀疑，哪有人吃了十几年的包子都不腻。

“不会。”林野当着她的面咬了一口手里的肉包，肉香四溢，许翘闻着忽然嘴馋。

她吃完吐司，将鸡蛋拨皮掰开，习惯性将蛋黄分离出来递给林野，林野习惯性结果，自然得不行。

一夜风雨，外边似乎放晴，但是气温降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