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睿达笑嘻嘻地对段晓棠说道:“段二,还是你懂我!”那神情仿佛两人之间有旁人不知的默契。
段晓棠立刻撇清关系,“懂不懂的都是外道话,关键是我不玩火。”冯睿达轻笑一声,调侃道:“你玩不玩火,我能不知道吗?”直接拿突厥人复刻火牛阵。段晓棠一本正经道:“我爹从小教育我,好孩子不能随便玩火。”重点是随便。冯睿达从来不和“好孩子”玩,转移目标,对白智宸和白湛说道:“白八、白二,你俩今天真是讲义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是同辈兄弟呢!范成达正在负责警戒,他本人不在,这份心意只能由当副手的冯睿达来表达了。白智宸淡定道:“皮毛而已。”他只是将话语简略,说的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并非自矜。形势所迫,大家本就该同舟共济。真正该骄傲的另有其人。一碗野菜汤下肚,白湛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兴致勃勃地说道:“障眼法罢了,若是时间充裕,我要把锦旗钲鼓准备齐全。”三千人布出三万人的效果。冯睿达笑道:“你若扎上些稻草人,还能借点箭支回来。”看得出来,《三国演义》忠实读者,典故信手拈来。白湛摆手道:“草船借箭,小意思!”冯睿达先前一直以为《三国演义》只在南衙群体间传播,惊讶道:“你也看呀?”转念一想,白湛和段晓棠关系匪浅,借些话本自然不在话下。白湛大大咧咧地说道:“岂止是看,当初我还和人吵,觉得他好恶太过,不能这么写……”段晓棠轻咳一声,找补道:“每个人都是喜欢的角色。”将白湛的话语理解成为书粉间的友好讨论。白湛反应过来,顺着话说道:“是啊,不知道何时能看到结局。”段晓棠淡淡道:“结局写在史书上,三国归晋。”白湛顿时有些讪讪,嘟囔道:“那就没意思了。”段晓棠这时候有些想念孙安丰的说书班了,在这情绪如此紧绷的情况下,若是能讲上几段故事,动静不大,还能缓和气氛,该多好啊。简单用过餐食后,段晓棠拎着刀开始巡营。走着走着,见尹金明、李开德和几个军士坐在一处,既不像是在说笑,只是安静地坐在原地,神色有些凝重。问道:“怎么还不睡,待会得起来替换秦将军他们呢!”李开德手往黑暗中的一指,对面全是看不清的突厥人,就在数里之外,近得一个冲锋就能到达。敌我力量对比悬殊,已经不是简单加个零的事了。实情如此,段晓棠并不打算给部下灌虚幻的心灵鸡汤。 变换一个姿势,将刀抱在怀里,语气轻松,“知道吹牛该怎么说吗?十万敌军在侧,依然酣睡如常!”尹金明听了,连连点头,说道:“大将之风。”这个样,他非得装了!段晓棠轻声道:“睡吧!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突厥人哪怕冲过来,我们这些将领也在前头挡着,你们只要跟着做就行!”将对他们的指令明确化,段晓棠说的简单,但对这个时代大部分军队而言,要求已经算顶格了!但她三言两语几句话,尹金明等人果真听话地合眼入睡,只多是侧身睡觉,一只耳朵紧贴着对面,随时能听到地面传来的动静。不知过了多久,段晓棠睡得正深沉的时候,听到有人轻唤自己的名字。睁开眼发现是卢照,明白该是换班的时候了。段晓棠从羽绒睡袋里蛄蛹出来,因为没有拉链,她只能睡袋口钻进钻出。卢照撇过头没眼看,心里想着,最容易活捉段晓棠的时间点,就是她入睡和起床出入睡袋的时候。当初秦景辞官后,段晓棠等人考虑到远行投宿不便,送了他一个睡袋。不过秦景一般不将睡袋裹起来,而是摊开当一床被子盖。卢照也曾盖过,觉得挺暖和的。只是不明白段晓棠为什么不嫌麻烦,非得给自己弄成一个布袋的样子。段晓棠将睡袋裹成一个圈,用系带系紧,一手提着。轻手轻脚地行走几步,将睡在附近的将官、军士一个个小声叫醒。该轮到他们起来守夜警戒了。大多数人都有些睡眼惺忪,段晓棠低声道:“不精神的就去洗把脸,提提神。”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经过短暂休息的范成达重新回到阵地,目光遥遥看向对面的突厥大军。从外表来看,似乎和昨日并没有任何区别。但很多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范成达问道:“昨晚有何异常?”段晓棠回复道:“天明时,有几个部落离开了。”微微转头,看着范成达的脸,继续说道:“没有派人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