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子,教她往饺子上按花边。
三岁的小丫头咯咯笑着,面粉糊了满脸,活像只小花猫。
"出锅喽!"
隔壁的李婶掀开锅盖,白雾轰地腾起,裹着麦香的热浪瞬间驱散了周遭寒意。
排队领饺子的人们不约而同地伸长脖子。!零¢点`看_书¢ *免`费^阅′读¨
每人只有五个,白菜馅的,肉沫少得几乎尝不出,但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景,已是难得的珍馐。
"章大哥,您的份儿。"
不知谁家的小子端来粗瓷碗,里头规规矩矩躺着六个饺子。
这是给归墟强者特添的一个。
章若愚瞧见,却把多出的那个夹回锅里,憨厚道:
"给后头王婆家的小孙子,长身体的时候…"
说着,正要动筷,余光忽然瞥见官道旁的界碑上坐着个人。
那人裹着件破旧的灰袍,腰间悬着柄无鞘长剑,剑柄缠着的布条已经被血浸成了黑褐色。
低着头,右手按在左肩,指缝间隐约可见包扎伤口的布条,此刻又渗出了新鲜的血迹。
章若愚的筷子停在了半空。
丛中笑。
这个名字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没有交集,但认得。
他们见过,青山那天,这个少一楼的杀手曾与易年并肩而立,而且是第一个站在易年身边的人。
当时隔着几个妖王,彼此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瞧见章若愚的目光,念念突然扯了扯父亲的衣角:"爹,那个叔叔流血了"
章若愚摸了摸女儿的发顶,开口道:
"去找你娘…"
说着,端着饺子,又拎起挂在棚柱上的酒囊,那是他从青山带出来的最后一壶"烧刀子"。
界碑上的积雪被体温融化了巴掌大的一块。
章若愚一屁股坐在丛中笑旁边,震得碑顶的雪簌簌落下。
顺手把饺子碗往对方怀里一塞,自己拧开酒囊灌了一口,辣得直咧嘴。
丛中笑明显僵了一瞬。
抬头时,章若愚才看清他脸上那道新添的伤疤。
从眉骨划到嘴角,再偏半寸就能废掉一只眼睛。
"东远州逃出来的?"
章若愚问得随意,仿佛在问今儿雪大不大。
丛中笑盯着饺子碗里升起的热气,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左手下意识保持着握剑的姿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酒囊递过去时,杀手犹豫了一瞬,终于松开按在伤口上的右手。
掌心里全是凝结的血痂,小指缺了半截,是剑气削的。
"有人追杀还是…?"
章若愚瞥了眼他的伤,问着。
丛中笑闷头灌了口酒,喉结剧烈滚动。
烈酒冲得他眼眶微红,却硬是没咳出声。
半晌,丛中笑沙哑道:"和你没关系…"
对易年都没什么好脸色,对章若愚自然更不可能。
所以也不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说他整天板着个死人脸,像谁都欠他钱一般。
章若愚性子憨厚,自然不会在意这些。
不过易年认可的人,又敢在青山出现,怎么都不会太坏。
有句话不是说嘛,朋友的朋友,也可以是朋友。
嘿嘿一笑,伸手从碗里抓出一个饺子,扔进嘴里,开口道:
"吃吧,没毒…"
丛中笑看着章若愚自来熟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
擦了擦手上的血,拿了一个放进了嘴里。
然后,饺子碗在他们之间传递。
丛中笑吃得很慢,每个都要嚼够二十下。
杀手的老习惯,防止食物下毒。
章若愚也不催他,自顾自望着远处草棚里玩耍的念念,小丫头正用树枝在雪地上画歪歪扭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