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压得很低,"对着新年第一支烟花许愿,特别灵验…"
七夏看着少女认真的表情,轻轻点头。
不过没有许愿,只是将手中的烟花举得更高了些。
仿佛这样就能让光芒照得更远,让万里之外的那个人也能看见。\r?u?w*e+n?5·.-o,r/g`
回到屋内,剑十一已经温好了酒。
浊酒倒入粗瓷碗中,泛起微黄的泡沫,散发着淡淡的米香。
不是什么好酒,是立阳守军最常喝的那种,辛辣呛喉,却能暖身。
"敬小师娘…"
剑十一双手捧碗,"若无您坐镇,立阳早已失守…"
七夏摇头,却还是接过酒碗:"是大家共同的功劳…"
"小师叔他…"
"剑十一!"
桐桐轻咳一声,夹了块鱼肉放进她碗里,"食不言…"
剑十一吐了吐舌头,乖乖扒饭去了。
子时的更鼓从城楼传来时,七夏正在帮桐桐绾发。
少女坐在妆台前,手里把玩着一支木簪,是剑十一亲手雕的,做工粗糙,却刻满了护身符咒。
七夏的手指在桐桐发间穿梭,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年养的那窝药兔。
"小师娘的手真巧…"桐桐对着铜镜左看右看,"比我梳得好多了…"
七夏的手顿了顿。
想起自己幼时,母亲也是这样在除夕夜为她梳头,说这样来年才能顺遂。
"好了…"
说着,将最后一缕发丝别好,镜中的少女明眸皓齿,发髻上的珠花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桐桐欢喜地转了个圈,裙摆绽开如花。
"剑十一!好看吗?"
一直守在门外的剑十一闻声回头,打量了下,开口道:
"一般…"
"我打死你…"
七夏看着这对年轻人,忽然有些明白易年为何总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冤家"。
在这乱世之中,能守住这样纯粹的情谊,何其珍贵。
抬头望向夜空,忽然觉得,这个没有易年的年,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城北,北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在立阳城头呜咽。
城墙上的火把被吹得忽明忽暗,映照着守军们疲惫却坚毅的面容。
今夜的火把比平日多了一倍,这是杜景特批的,说是除夕夜,总要亮堂些。
"饺子来喽!"
伙夫老赵的破锣嗓子在瓮城下响起。
十几个伙头兵抬着热气腾腾的木桶爬上城墙,桶盖一掀,白雾混着面香轰地腾起,在寒冷的夜色中格外诱人。
"今天放开了吃!管够!"
老赵挥舞着铁勺,脸上的刀疤在火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肉馅的!"
士兵们哄笑着排队,铁甲碰撞声叮当作响。
有人掏出珍藏的粗瓷碗,有人直接用头盔接,更有心急的直接伸手去抓,烫得直甩手也不舍得松开。
校尉陈三虎蹲在垛口旁,小心翼翼地捧着碗。
这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此刻却像捧着什么珍宝似的,连呼吸都放轻了。
"头儿,再不吃可就凉了…"
亲兵小柱子凑过来,嘴里还嚼着半个饺子。
"吃…"
饺子是白菜猪肉馅的,肉少得几乎尝不出,但沉陈三虎嚼着嚼着,眼眶却红了。
别过脸去,假装被热气熏了眼睛。
不远处的伤兵营里,医官正给伤员换药。
绷带解开的嘶嘶声混在士兵们的笑闹里,并不显得突兀。
有个断了胳膊的小兵一边龇牙咧嘴地忍痛,一边还盯着自己那份饺子,生怕被人偷吃了似的。
城墙拐角处,几个年轻士兵正围着个木箱窃窃私语。
"真能放?"
瘦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