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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当初他来上京时背的那个,篾条都泛黄了,里头还粘着几片干枯的药草。
不过里面的法阵还在,依旧能装很多东西。
随手掸了掸灰,动作熟练得像昨天还在用似的。
"除了你,没有别人能办到,所以辛苦了…"
"混账东西…"
周晚骂了一句,却伸手递过手帕,把竹篓擦了擦,干净了不少。
"这次又要多久?"
易年系紧袖口的绑带,衣服也紧了紧,这是要长途跋涉的架势。
阳光从少年背后照过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
影子腰间悬着的不再是玉带,而是那把久违神兵龙鳞。
"等听到消息的时候…"
说着,歉意一笑,继续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这回不会一走又是半年了…"
"你最好说话算数…"
周晚说着,故意皱了皱眉。
英气还在,就是有些老成。
门外传来"噼啪"的脆响,是巷子里的孩子在踩冻住的积水玩。
易年望向声源处,恍惚间像是看见了初来上京那日的自己。
虽然不是这般天气,但这里的热闹总是一样的,哪怕是在这乱世之中。
这样挺好,所以这个好,最好还是好下去。
看着的时候,周晚突然把一块硬物拍在桌上,开口道:
"这个拿着…"
那是鎏金错银的兵符,能调动北祁所有边军。
易年摇头推回:"用不着…"
"认符不认人的,哪怕你是皇帝…"
"真用不着…"
"那你——"
"这次不一样…"
易年整了整衣领,粗布麻衣在他身上竟比龙袍更显气度。
"下棋要棋子,掀桌子只需要…"
说着,拍了拍龙鳞剑柄,"这个…"
周晚的视线模糊了一瞬。
晨光中的易年与记忆里那个青山镇小大夫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连嘴角噙着的笑都分毫不差。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愿意一次次接过重担。
因为眼前这个人,从来不会真的把烂摊子丢给别人,他只会把天捅个窟窿,让阳光照进来。
"滚吧…"
周晚把兵符收回袖中,转身往内室走,"记得留几个坏人给我砍…"
易年背起竹篓,竹篓与衣料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最后环顾了一圈医馆:药碾子、铜秤、写着"天下太平"的旧匾额。
然后,目光在七夏常坐的窗边停留片刻,转身推开了大门。
寒风卷着雪沫扑进来,吹散了桌上残余的茶香。
周晚听着门轴转动的吱呀声,没有回头。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巷口的喧闹中,才猛地抓起茶壶灌了一口。
茶早就凉了,苦得人舌根发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