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宋捕头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案子很清楚,只是凶徒恐怕不太好找到,外头递了些进度过来,我明日或许去调查一下。”
“有银桥坊的进度吗?”
“……”铁天鹰的目光望向了左文轩,过得片刻,方才道,“说的正是这里,左大人为何……”
“银桥坊的人没有问题,想替他们做个保,铁大人手下留情……”
“哦……那他们知道的消息……”
“正是有许多细节,要与铁大人沟通……”
寅时将尽,天边正亮起些微的鱼肚白,左文轩将马车在一处安静的院落前停了下来。四周无人,里头的房间也颇小,左文轩与铁天鹰都查看了四周,方才准备开锁进入。
“这个事情,左家只有我知道。”左文轩握着锁头,说道,“至于整个朝廷,我也只打算告诉铁大人你一个,为免消息走漏,铁大人切记,对任何人都不能说。”
“……知道了。”
“另外,铁大人,有查问出任何的讯息,不能用,必须与我通气后再做商量。”
铁天鹰想了想,笑起来:“我总得见见货,才能知道要不要同意吧。还是说,我若不点头,左大人便不开锁了。”
左文轩看了他两眼,随后才终于打开门锁。
房间里是仍旧处于昏迷之中又被加了几根铁链的男人。铁天鹰走过去,静静地打量了他一阵,随后,微微蹙眉,望向左文轩:“倪破?”
左文轩点了点头。
铁天鹰笑了起来,这才更加仔细地观察了这里,掀开纱布看那一处处刀伤时,目光逐渐惊疑不定,随后还一处处的数了起来。
“……十五……十八……二十……这……”
“他全身上下,一共是三十七刀,未中要害,但血也放得差不多了,麻沸散的计量,大概还能持续一段时间,但接下来,就交给铁大人你处置……怎么都行,只有一点,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在我首肯之前,不可以用。”
“有这份大礼,一点小事,文轩只管吩咐。”铁天鹰望向昏迷中的倪破,冷冷地笑了笑,他混迹江湖多年,如今虽然说起来投身大义,许多手段都尽量的正当大气,但死了一个视若亲儿的弟子在眼前,这一刻的他,便绝不是什么良善的好人。
随后又望了望左文轩:“倒是文轩哪,你们左家,如今在老夫看起来,真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距离宋小明的死还不到六个时辰,满城的捕快还在到处像没头苍蝇一般找线索,左文轩竟就将身受重伤昏迷凶徒送到了自己眼前,尤其是对方身上的三十七刀,刀刀未中要害,只是想起来这是一场怎样的打斗,都让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左文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此刻,也不知是自豪还是微微的发出了一声叹息。
“……唉……谁说不是呢。”“……我看到了,刚才……你、在、偷、看……”
天气闷热,昏黄的灯火只照亮店内些许的地方,鱼与海藻的干货在破旧的框子里、桌子上堆得满满当当,人的阴影爬上墙壁,在黑夜中变得巨大。
从外头进来的少年手上拿着墨鱼干,敲打了一旁的桌面,他望着鱼王,话语不善。店铺后方,便有黑暗的身影推开凳子,站了起来。
“不知道小哥说的是什么,店里要打烊了……有什么要买的吗?”
作为本地的地头蛇,鱼王的身形不算特别高大,但骨架宽,眼下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精干的面孔以及被一道刀痕劈下的右眼伤疤仍旧能够让人看出他的不简单。或许是先前捕快来了几轮的缘故,店铺后方的身影虽然起来了,但并没有立刻就朝这里围上来。
一筐渔货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之后又是哗啦啦的一堆鱼干,进店的少年顺手推开了前方桌上摆着的货物,随后伸手朝鱼王点了点。
“我听说本地帮会说起过你。”他道,“说这里有个什么来着,鱼丸,还是鱼……姓高的,他说这里归你管。不承认也没有用,你,在楼上偷看。”
油灯里的火静静地燃烧,鱼王站在那里,罕见的没有动怒、没有什么反应,但眼见店里的渔货被推在地上,后方已经有人过来,跨过鱼王身边,隔着桌子伸手一抓。
“你个小泼皮知道这……”
话还没有喊完,他伸出的手就像是被前方吸了过去,夜色中,只见那百余斤的身体飞起在空中,下一刻便轰的一声,整个人倒转过来,直嵌入门边陈列货物的柜子里。豆点般的灯火剧烈摆动,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