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弟子穿着大红的送亲服,嘴巴里面含着唢呐,因为不能讲话而脸颊涨红。
他正看着沈琼琚拼命的眨眼。
见沈琼琚注意到自己了,他眼睛一亮疯狂给沈琼琚使眼色。
不仅是他,送亲队里很多都是熟面孔。
有好些人都是云卫司的弟子,他们无一不是穿着送亲服,手里拿着乐器跟随着花轿行走。
沈琼琚斟酌了半晌,下了决断:“不像是简单的幻境。”
她想起鲶鱼精给自己制造的幻境。
那些并不是凭空捏造的,而是她记忆中的画面,只不过是将其复原了而已。
只是那只鲶鱼精修为不高,漏洞百出,只能唬住凡人。
而此时整个村子都被笼罩其中。
如此之大的手笔,若不是有一只修为极为高深的妖物,那就是有许多只鲶鱼精,它们合伙造就了这场幻境。
“不是幻境……”书灵想了想,突然道,“那就是真实发生过的?”
沈琼琚冷笑一声:“原本以为只是普通水兽作怪呢,看到公鸡娶亲我反而不那么想了,也许这里面另有隐情也说不一定呢?”
花轿已经停在门口。
院内端来一个火盆,村民们熙熙攘攘的挤在门口看新娘子跨火盆。
随着花轿落地,那抱着公鸡的少年郎上前伸出一只手:“娘子,请下轿!”
然而,花轿内的人并没有回应。
“看来小美是害羞呢!”
“这都二嫁了,怎么还跟个大姑娘似的放不开啊?哈哈哈……”
“哎呀你们真是贫嘴,喜糖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那袁晨家贫,当初跟小美成亲都是背着回家的,小美这可不是头一回上花轿么!”
……
少年郎又把手往前递了递:“娘子,到家了,请下轿!”
轿中人迟迟不下轿,村民们的声音逐渐停了下来。
周遭的声音忽然一下子就消失殆尽了,空气中安静的有些诡异。
不知什么时候,天竟悄无声息的暗了下来。
天空飘来鹅毛大雪,一阵寒风吹过,将院门口红灯笼中的火苗吹的奄奄一息。
寒雪压花轿,地上也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咳咳!”花轿中突然传来女人微弱的咳嗽声。
紧接着,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掀开喜帘,搭上少年郎的手掌。
身着喜服的新娘从轿内走出来了。
华丽又宽大的喜服并不合身,将她单薄的肩头压的往下沉去,且哪怕喜服宽松,也能让人一眼就瞧见她那高隆的腹部!
“她的肚子好大,”书灵凑在沈琼琚耳边,“我就没见过肚子那么大的孕妇!”
沈琼琚道:“难道带孕出嫁不才是重点吗?而且看起来似乎快到生产的月份了,否则肚子也不会那么大,不过他们说她是二嫁,嫁的还是自己的哥哥,这真让人匪夷所思!”
少年郎搀扶着身子厚重的新娘,领着她跨过火盆,进了门。
“哟,这是哪里来的贵客?”
一旁的媒婆好似才发现沈琼琚在此,她笑的跟朵花儿似的甩了甩帕子。
“天寒地冻,姑娘不如留下吃杯喜酒暖暖身子?”
沈琼琚拱手:“叨扰了,我路过村庄,见此地热闹,正想来讨杯喜酒吃。”
她随着送亲队进了院门。
村长是个矮老头,他的背脊深深的弯下去,背上像是背着什么东西,哪怕衣服遮掩着也高高隆起。
“这位外来的贵客,请坐。”
眼看给自己安排的那桌都是一群孩子,沈琼琚淡笑着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
“行路匆忙,未曾备礼。”
村长眼睛一亮,笑眯眯的接过去,背更弯了些:“请上座观礼!”
这次给她安排的是最大的那桌,落座的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
沈琼琚挑了个空位坐下,她正准备把手里的烧火棍放在椅子旁边,就听见书灵颤颤巍巍的声音。
“你,你往……屋里看!”
沈琼琚笑了笑:“屋里能有什么……”
目光移过去,她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般。
屋外喜气连连、欢声笑语。
屋内却是白纱飘扬,一个白底黑字的‘祭’字方方正正的摆放在屋子中央,‘祭’字之后是一抬黑色的棺材,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