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感袭来，却没有感觉到预想中的疼痛。

燕蓁睁开双眼，不出所料的，发现眼前的怀抱属于一个熟悉的人。

“谢先生。”

幸好谢良臣及时赶来，在落地前的一秒将她护在了怀中。

一向冷清的双眸中此时尽是复杂。

“你真的想死的话，下次我便不会再拦着。”

燕蓁垂眼，她站在高处时可以将所有的情况尽收眼底，当然也包括赶来的谢良臣，因此她掐好时间，赌了一把。

赌他能够救下她。

“谢老被孜亚抓住了，我们得想办法救他。”

“师父有交代，一旦你脱身就让我带你走，不用管他。”

说完，谢良臣拉着她就要往前走，却被燕蓁拒绝。

“孜亚为人心狠乖张，我们不能丢下谢老。”

他站定，回望了她一眼，淡淡说：“不必担心，他们是旧相识。”

与此同时，孜亚目眦欲裂，脖子上的血管凸起，他强行站稳身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来人，来人！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傀儡面具人无声而去，他站在原地，目光直愣愣的，仿佛不敢面对即将得知的结果。

谢老站在一旁，他此时已经平稳了呼吸，见到孜亚的样子，不由叹息一声。

“她不是挽之。”

闻言，孜亚倏地回身而视：“你究竟是谁？”

谢老有心为燕蓁二人拖住他，于是自己主动揭下了人皮面具，露出真容。

“十八年前，我和挽之一起来到西凉，救治这里的百姓，那时你才十四岁。”

男人的脸上显而易见的可以看到岁月的痕迹，随之改变的还有当年的意气风发，经过日复一日的冲刷，没人认得出他是曾经呼风唤雨的南禾大祝由。

或者说，有时候他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

“谢风来....”孜亚喃喃出声，往事一瞬间浮现在眼前。

当年他离家后决定独自闯荡，经过多番打听终于找到了一个叫‘缇恰’的女子，正是燕蓁的生母云挽之。当时她的身边与之相伴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他记得缇恰在介绍他时，说这是她的未婚夫婿。

孜亚先是一阵低笑，随后仰头大笑了起来，只是眼中的复杂情绪只有他们二人彼此能懂。

“别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你不也是一样可怜？”他狠厉的盯着谢风来，嗓音却如动听的絮语：“缇恰不要你了，不是吗？”

只见对方表情未变，眼神中仍带着悲悯与宽和，缓缓道：“挽之有自己的选择，我亦是。”

“选择？哈哈哈哈哈！”孜亚笑中带泪，“她的选择就是抛弃你，抛弃和你的山盟海誓与约定，爱上了别人，与别人同生死，共进退。”

“她选择了成全她爱的人，而我亦选择了成全我爱的人。”谢风来笑了，他神情中的温暖灼烧了孜亚的眼眸。“至少，我很清楚我爱的人是谁。你呢？”

孜亚一怔，眉眼压低不语。

“她不是挽之。她只是和她的阿娘长得很像，但她不是给予了你关爱和教导的缇恰，她只是她。”

孜亚僵立在原地。

“你真的看懂过自己的心吗？”

-

一望无垠的沙漠中，一只骆驼正沿着沙丘的走向按辔徐行。

骆驼背上，女子长纱拂面，男子做行商打扮，正是燕蓁和谢良臣二人。

此时已经正式进入冬季，不是所有的沙漠都是极端酷暑，更不用说这片被当地人称为‘死亡之海’的沙漠。

白天，最炎热的正午，温度高到鸡蛋落地就熟；夜晚，二人缩在骆驼身旁，口中呼出的白气是浑身上下仅有的温度，只能靠生火依偎取暖。

燕蓁在如此极端的昼夜温度下走了两日便已经开始发烧，但她并没有提起，一声不吭的继续赶路。期间有几次谢良臣触碰到了她的手臂，发觉她皮肤滚烫，都被燕蓁以炎热为理由遮掩过去了。

见她舔了舔拔干的下唇，谢良臣说：“再走两日，就可以走出这片沙漠，到时我们便换成水路。”

她点头，保存体力不再开口说话。

黄沙细密，远远看去像大地盖了一层被子。此时，平静之下，一条毒蛇在沙海中蜿蜒的游向他们，伺机而动。

突然，长长的蛇身瞬间弹出。

骆驼叫了一声猛地前腿跪地，匍匐倒下。

几乎是意外来的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