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清冷，燕蓁却在那清冷中听出了一丝温度，只属于她的温度。

“好，那我们回北齐。”她笑着看向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有了许多勇气，心中也比往常多了几分安定的感觉。

此时，隔着海的另一边。

大地被一条红色的沟线劈成两半，一半是空旷深邃的荒漠戈壁，一半是血流成河的尸山战场。

马蹄踏在血泥中，原地交替了两下，便不肯再前进。

傀十一下马，呆呆的望着面前的尸横遍野。

四处燃烧着的火，空中扬起的草木灰，和远处城门的一团团硝烟，都在昭示着这似乎是一场竭力的苦战，刚结束不久。

每走一步，就能看见散落各处的各种兵器箭羽，还有躺在地上的人和马，有的没有头，有的半截身子挂在战壕上，有的穿着北齐军服甲胄，有的身上是蓝色系巾，上面印着狼头。傀十一一眼认出，那是西凉的图腾。他谨慎的迈步，不愿踩到一条谁的腿或踢到一颗谁的头。

死寂般的静。

静到他一步步迈向城门的步伐赫然且突兀。

傀十一走在战场中，看见前方不远处城门之上三个大字：平靖关。

缓缓低头，只见城门前，在一片尸山血海，流血漂卤中，一身着环锁铠的男人跪在地上，他右手握剑拄地，左手紧紧抬握着一根长杆，长杆之上是被火烧灼掉一角的北齐军旗，此刻在正随风飘扬，猎猎作响。

他的铁盔被妥善的放在身旁，几缕凌乱的发丝随风轻轻蹭过沾满血污的脸，男人半睁着眼，视线看着远方，瞳孔没有焦距。

傀十一走上前，用食指放在他的人中处，几息之后，又探向脖子。他将手伸进怀中，拿出一封信，放在铁盔旁。

风带着灰烬飘扬在空中，仿佛一场黑雪，其中一片还带着点点火星，悠悠荡荡的飘落在信封之上，烧出了一个黑点。

信封上写着——

兄长燕非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