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台之上,一眼望去全是身着南禾正装服饰的女子,前排的年纪多数在三十上下,说争奇斗艳不贴切,因为她们个个昂首挺胸,各自有各自的高贵,神情皆沉稳自持,看见燕蓁时只不着痕迹的观察后就错开眼。后排站着年纪轻一些的,比起来就稚嫩许多,她们毫不掩饰的上下打量,有探究的,有鄙夷的,有嫉妒的,还有打算看热闹的...
燕蓁无甚感觉,她们看她,她也看她们。
除了云心宿、云星璇两姐妹,她还看见人群中站在最前面的女人,面容严肃庄重,不苟言笑,服饰与发饰都比其他人更复杂,且脖子还有胸前挂着的银饰比云心宿多的多,最重要的是脸型和五官都与云心宿十分相似,想必这就是女皇的大女儿,她阿娘的大姐,云想容。
云想容此时双手端着女皇圣谕走到中间开始宣读,众人见她出来,立刻垂首噤声,原本还坐着喝酒的云心宿立刻站起来乖巧静候。前半段繁冗拗口,无非是说燕蓁的身世来历,念到最后时,只听众人吸气声。
“...封为皇太女,正位瑶光殿,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等最后一个字念完,一直忍耐着的云心宿跳出来高声道:“女儿不服!”
接着就有人也纷纷站出来,言之凿凿,尽是不赞成。
云星璇站在她阿娘云衣霓旁边,母女俩从始至终保持沉默。云星璇的一双眼转来转去,看着面前激奋的一群女官,抿嘴浅笑。这些人都是云想容的忠实拥趸,怎么可能不跳出唱反调,今天这出戏是看定了。
云想容不咸不淡的轻斥了一句:“心宿,云台之上,不得无状。”
“女儿只是对这一决定有些疑惑,想亲自问问未来的皇太女殿下。”
云想容对众人歉意一笑,道:“是我教女无方。”
女官们纷纷附和:“怎会,请心宿女君直言。”
云心宿扬起下巴看向站在人群之外的燕蓁,眼中的蔑视和嘲弄尽显。众人的目光也随之齐刷刷射过来,偌大的云台瞬间割裂成两部分,一部分人人挨肩并足,目光汇聚一处形成无声的压力;另一部分势单力薄,只有白衣少女一人静静伫立。
云想容的声音响起——
“敢问你尊什么道?”
燕蓁淡笑:“无道。”
“那你可学过帝王术?”
“没有。”
“看过群书治要,了解南禾的律法吗?”
“不了解。”
“形、势、权你占哪一样?”
“似乎,一样不占。”
“道、术、法、形、势、权,是历任女皇认知世界的六把尺。你什么都不行,凭什么当这个皇太女?”
众人随着云想容一个接一个铿锵有力的质问,看向燕蓁的目光越发幸灾乐祸,云衣霓有些叹息的摇头,她早就猜到这注定是一场从头到尾的闹剧。
太晚了,挽之的女儿....找回来的太晚了....
燕蓁始终噙着温和的笑,她眨了两下眼,道:“会了你说的这些,就能当皇太女了吗?”
云心宿一愣,随即提防的盯着她,谨慎道:“我说的这些都是最基本的素养,是治理一个国家需要懂得的最基础的道理。”
“那你学过帝王术吗?”
“当然。”
“你也相当了解南禾的律法?”
“这还用问?”
“喔....道、术、法、形、势、权这些你都有涉猎?”
“...这,这还用说,我是南禾皇室中人,生下来就要学这些。”云心宿被她追问的有些心虚,学是都学了,就是没太学进去。
就在她以为燕蓁还要再问什么反驳自己时,只听她道:
“既然你什么都会,那南禾女皇为何不封你做皇太女?”
云心宿噎住。众人也是一愣。
“而且...”
少女歪歪脑袋,见对方紧紧盯着她,紧绷的像一根蓄势待发的弓箭,似乎在等着燕蓁发起下一次进攻般严阵以待。
她轻笑一声,上挑的眼尾灵动逼人,目光中有些淡淡的嫌弃。
“你牙上沾了酒渍。”
见众人目光果然都转移到自己身上,准确来说是自己的嘴巴处,云心宿只觉‘轰’一声头顶冒烟,窘迫的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她气的脸通红,掐腰指着燕蓁的鼻子,想骂又找不到词儿,只能不断重复着:“你有什么资格?你凭什么?你简直不知所谓!”
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