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万籁俱寂。
宽敞的大床上,燕蓁在里侧熟睡,手指蜷缩着放在脸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不知梦见了什么。窗户透进来的微光照在少女红润的脸庞上,她的呼吸绵长,让人不舍惊扰。
床上,光滑的绸缎床单有几处缩拢在一起,暧昧的凌乱彰显了昨夜的激情,中央还印着一圈圈干涸后形状模糊的痕迹。
谢良臣悄然而来,站在床前看着眼前的一切,指甲陷入掌心掐出殷红的半月形。
下一秒他敏锐的转头,躲过突然而来的一击,掌风擦过他的耳边,可见对方虽无杀意,却用了十成功力。
江刃辛挡在床前,抬手将纱幔放下,将燕蓁的身形全部遮住。他眸似寒潭,全然没了白天的温和,脸上只有冷漠和肃杀。他指了指前殿的方向,示意出去说话。
二人走到前殿,未待点灯,剑气如脉随着谢良臣的指尖挥舞,他招招只攻对方要害,一丝多余的动作都没有。江刃辛全神贯注的闪避,气息沉着,脚下步伐变换,很快与他拉开了距离。
无声的混乱间,剑气扫到了桌上的茶盏,眼见碎裂的瓷片就要摔落在地,两个男人同时去接。下落的瓷片与谢良臣伸出的手刚好错过,千钧一发之际,落在了江刃辛的脚面上,所幸殿内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是你截了我的信。”
谢良臣指尖一顿,没有否认。
“那又如何?”
江刃辛面对他的挑衅,无声一笑,眼中是犀利的寒芒,笃定道:“你怕我。”
闻言,谢良臣似被戳中般脸色更沉,眸中翻滚着浓烈的情绪。
“你怕我分走她的注意,怕到连我的信都不敢让她看吗?”
谢良臣呼吸不顺,却依旧压着音量咬牙道:“你若真是为她好,为何现在才出现?她刚到南禾被人欺负时你在哪?现在跑出来扮情深,省省吧!”
说完他见江刃辛沉默,神色晦暗难辨,又道:“我不会放手。”
江刃辛不语,目光森然。
“她生,我生,她死,我死。我和她不可能分开。”谢良臣迎着银辉站立,身姿清冷卓绝。
江刃辛摩挲着腕间的长命缕,垂眸道:“那就试试。”
....
隔天,燕蓁一觉安睡到晌午,惺忪的茫然过后慌张道:“你怎么不叫我,我要去上朝的。”
说着她手脚并用的爬下床,刚落地的一瞬间腿一软,身体失去平衡就要跌倒,突然一只有力的手臂从纱幔中伸出来,托住了她的腰。
“这样怎么去?今日休息吧。”
江刃辛起身将她抱回床上,从她背后将人搂住,胳膊搭在她腰上。
“早上有人来问,我帮你告假了。”男人依偎在她颈间,闭着眼道。
美色误国啊。
这么想着,燕蓁偷笑着伸了个懒腰,回身抱住他:“这次你自己来的吗?鹰扬呢?”
“留在上京帮我盯着。”
“张琦那边呢?”
“一切如常。”
听他这样说,燕蓁心里有了底,正想请教他些朝中的问题,下一秒就被封住了嘴。
一吻过后,原本低沉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抱怨:“和我说些别的吧,比如你在南禾每日都做什么,见过你的亲人了吗?”
“外祖母见过了,她对我很好,阿娘的大姐、二姐也见过了,只有...”燕蓁掰着手指头,说:“只有舅舅没见过。”
“舅舅?”
“阿娘的双生哥哥,听说他已经做了炎家家主的正君,所以不在郎园住了。”
江刃辛摸了摸她的头,“想去见见吗?我陪你。”
其实燕蓁是想的,因为云裴之和云想容云衣霓她们不同,毕竟是阿娘的血脉至亲。但她回来这么久了,不仅云真对他绝口不提,云裴之也并没有主动相见的意思……她不想不识趣。
“不了吧,他可能未必想见我,徒增尴尬。”
他沉吟片刻,五指穿过她脑后的发丝,柔声道:“不想见便不见了,只是我猜或许他也没有准备好。”
“准备好见我吗?”
“准备好面对你母亲的过世。”
她和江刃辛在被窝里又说了会儿话,这才懒懒起床洗漱打扮。一同用膳后,江刃辛状似无意的提起了蛮夷的事。
“如果这一世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圣上将失去助力,与西凉谈判时也会有所顾忌。”他一边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