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软绵绵的。眼睛紧闭,明明是在害怕,却这么温软地顺从着,但她就是不肯发出声音,奇异地有种倔强的可爱,更让她保持不住,她的理智岌岌可危。
她习惯与数字打交道,抽丝剥茧,得出最终的答案,得出最优解,最佳方案,只是在她身上,常常有题解一半的感觉,欲罢不能,心痒难耐。“啾啾……让我听听你的声音。”施辞轻咬着她的耳朵,居高俯下身子望她。唐啁咬紧了唇,眼眶周边一圈薄红,仍然闭着,她的头发散在床上,如黑色的瀑布流淌。在暖光中,她的肌肤像是快要融化的冰激凌,她的脚踝和小腿像是一朵云,在掌中,就像托着梦。施辞脑子里一懵,有什么画面再次袭来,这次愈发清晰。年轻的女孩终于没法控制,伸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发出了颤栗的喘息。施辞像被什么击中似地,愣住。在这个瞬间,唐啁也反应过来,她张开眼睛,飞快地把脚缩回裙里,她蹲坐起来,抓过被子掩盖住自己,拉高了被子盖住自己的脸。施辞眨眨眼,按捺住内心的情绪,伸手拉低了被子,对上了唐啁那颗湿漉漉的眼睛,还有对她的警惕,像一只侥幸逃脱猎人陷阱还在不安的麋鹿。“啾啾……”施辞抚上她的脸,“吓到你了?”被子下一抹雪白纤瘦的肩线,幸好衣服都还在她身上。唐啁低着脸,长睫轻颤,慢慢摇摇头。施辞撩了下长发,松一口气,然后说:“我去忙一会儿,你先睡吧。”她走出了卧室,并没有到书桌,而是到了冰箱前,拿了冰镇的矿泉水出来,倒了一大杯,喝了一大口。深冬的一口冰水一入喉咙,五脏六腑都缩了起来。施辞垂着脸,望着玻璃杯。暗淡的光线写,长睫深处,她的眸色复杂,困惑。那是她回国不久的时候,她其实很快地适应了高校的工作,只是她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周围的环境。一走七八年,她已经习惯了在国外没有乔莎的环境,在国外,她还可以劝自己相信,乔莎和她是在不同的土地,她不是去世了,她还在生活中,画画,旅游,邂逅她的爱情。一回来,所有的事实都回来,就是她已经消失在这土地上,这世间再也没有她的任何讯息。她们之间已经没有了爱情,而她只是希望乔莎能存活在世界上,安稳且健康。上帝太残忍了,竟然都没有给她的初次爱上的恋人一次平安到老的机会。浓浓的怅惘充斥着她的心,施辞才明白,原来她还没处理好她的悲伤。然而她一直以来都是独立坚强,只有miu姐察觉到她的心情。她带她去聚会,施辞一开始不去,她没心情。“你多久没那个了?”miu姐怒其不争道:“很多年了吧?哇靠,你怎么忍得住?”施辞不置可否,miu姐给她介绍过很多人,施辞也兴致缺缺。她那时最喜欢的,就是工作后去喝一杯。那次是乔莎的忌日过去不久,和miu姐喝多了,被她拉到一个酒店,miu姐也半醉半醒,“我都准备好了,你推门进去就行。”施辞不知道她准备了什么,她以为miu姐就是给她开了房间去睡觉。一推开门,屋里就一点极淡的光线,在床头那边圈开一点小空间,施辞也没多想,按了按刺痛的太阳穴,走过去。床边的有一处阴影一动,有个惊慌的女孩子的声音陡然响起,“不要开灯。”施辞脚下一顿。垂眸一看,床尾一双很旧的帆布鞋,还有一双酒店的拖鞋。她定睛细看,才辨认前面一双洁白细嫩的赤脚,笔直一截小腿,在阴影中像是会融化的雪。“我是来……陪你的……但我不想知……你是谁,你也不要知道我是谁……”床铺坐下一个娇小的女孩子,酒店的眼罩罩住了她半张脸,只剩下一个蜜桃尖的下巴,精致的脖颈。施辞沉默地一会儿。“你怎么不说话?”这个女孩像是要哭的样子,肩膀似乎在颤抖。施辞看着她,慢慢开口,“……我不需要人陪。”女孩子吓了好大一跳,“你,你是女的?”施辞突然笑了,“怎么,女的不行吗?”女孩子像是懵住了,完全不知道什么状况,过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她只告诉我到这个房间来……我,是不是走错了?那,那现在是不是不算数了……我,我……那么多钱要怎么办……”施辞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很明显这女孩的状态不太对,她开口道,“你家在哪里,我叫车送你回去……”女孩不说话了。施辞只听见细弱的哭泣,像某种走投无路的幼兽发出来的无助的哭。她更头疼了,miu姐不可能搞错房间,所以这个女孩真是她安排的。施辞看着她,虽然脸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