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博览群书,人又聪明,口齿也比旁人要伶俐些,常见的事情都能说得有趣,更何况本就不凡的千佛洞。
惠宜虽不像王昭一样信佛,但她也不过是从未出京的姑娘家,乍听谢妩说的规模如此宏大的佛洞,又听她说其中佛像壁画之精美,也不由跟着神往起与她生动,又听谢妩说临行前看到了她与祖母供奉的石窟已经完工大半,不由道:“若是此生能亲去看一眼,真是死也无憾了。”谢妩一笑:“你若是去了,才不舍得死呢,佛洞外就是鸣沙山月牙泉,那里还有一种树叫胡杨,据说‘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腐’……”如此说着,谢妩也回忆起在外的种种,她人虽回了京城,可心却没有,甚至更野了,她想,怪不得有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男子们也总喜欢出去游学,往日里她觉得自己也算博览群书,对天下事不说无所不知,七八分通晓总是有的,可此去凉州,她所见识到的一切,都让她深深感觉到以往的无知,认识到如此浩大的天地间,凡人是多么渺小。她最初还曾为萧慎的事情多少有些伤感,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更多还有就是对未来的迷茫,没了萧慎,她要嫁给谁呢?但后来,谢妩就悟了。天地这么广大,世上好儿郎那样多,别的士族贵女还要计较下“士庶不婚”,但她不用啊!那岂不是天下美男子都可以!谢妩都有些后悔自己悟的有些晚了,要是早几年多挑拣一番,还有萧慎什么事啊!谢妩不由又跟俩人分享起自己这两年挑拣过的美男子们,她不拘门第,只要长得赏心悦目的,都愿意结交一番,可惜凉州地广人稀,合眼缘的美男子两年里拢共不过就遇见那么几个,真正值得好好说道的更是只有一个。“是个农家子,为人很上进,学识谈吐都好,与我对答从不曾落下风,身量很高,我要抬头看他才行,笑起到这还颇有些遗憾。惠宜跟王昭都有些傻眼,本朝贵女出嫁前有几段情史那都是常事,但这里面可不包括和寒门子弟交往!惠宜赶紧“阿弥陀佛”一句,说:“还好还好。”她这是庆幸还好谢妩没看上人家呢,若是真嫁了个寒门子,那岂不是辱没了!王昭倒是问了句:“既然这样好,怎么又不成了?”谢妩听了,长长叹了一声:“因为他志存高远。”谢妩还记得性子有些古板的少年人在胡杨树下对她说:“姑娘,我心悦你,可是人这一生,并不只是为自己一人而活的。”他想科举入仕,想要在门阀当道的世界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读书人最重要的就是名声,若是有谢妩这样的妻子,这条路于他就太难走了。他说:“是我的过错,我本就什么也没有,无法与姑娘匹配。”谢妩知道,他只是没有一颗与她走下去的心。难怪有诗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惠宜听到这简直要跳起来:“怎么是他回绝的你!”谢妩却奇怪:“怎么不能是他回绝的我?”公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呛了一下才道:“你这样的美人,这样的家世,配他一个寒门竖子,他竟敢回绝!”若是人在跟前,惠宜只怕是要叫人把那小子拖下去打了,打他个不识好歹!谢妩笑出声:“我这也不是头一回啊,这不前有萧慎后有裴炎?”王昭听了若有所思,惠宜反驳说:“那怎么能一样!他一个竖子!”谢妩摇头,抬手从案上拿了把折扇慢慢打开轻轻扇起那番话,才可贵呢。”那人心性坚定,非萧慎裴炎之流可比,差的不过是个出身,他既想上青云,谢妩当然不会阻拦,不过是没有缘分罢了,若他胡乱说什么以后有了功名再来娶她的话,谢妩才觉得丧气呢。王昭就问:“你这就算了?”谢妩拿着扇子掩唇一笑,朝王昭抛了个媚眼儿:“皎皎懂我。”然后她说:“我送了他一张去学宫的荐书。”惠宜气了个倒仰,连声说:“这要是话本里写的,我定要叫人将那写书的抓起来!”谢妩气势上不输她:“做什么!我也不光只有美色,也不光只会欣赏男色,我也是会欣赏人才的!”王昭就挡在她们俩中间,以防她们又闹腾起来,问谢妩:“他想要科举,那娶了你之后跟着谢三叔读书,不是更好?”谢妩摇头:“才不好呢,他们寒门子,非得从泥地里自己爬起来才行,他若争气,自会有一样出身的人去帮扶他,可一旦依附了士族,那就两面不是人了,更何况我爹爹的名声也不好,说不得谁带累谁呢。”谢琛当年因执意要娶一胡女为妻,被暴怒的国公爷差点打断腿赶出家门也不肯退步,千难万难靠着科举晋身,还因为忤